宴会之后的江家别墅，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声的石子。表面上仍旧灯火通明、井然有序，但暗潮涌动，每一个细节都在悄然改变。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佣人们的态度。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泻入大厅，照亮了白玉地砖，反射出冷冽的光泽。林晚照一如既往早起，背着书包准备前往图书馆。她脚步刚落在旋转楼梯上，就看见张妈已经在楼梯口候着。
往常，她低着头，仿佛看不见她，甚至会故意避开。但今天，张妈满脸堆笑，语气殷勤得出奇：“大小姐，您起得真早。早餐已经备好了，王妈特意给您温着呢，是您最喜欢的红豆粥和煎蛋。”
大小姐。
林晚照脚步微微一顿。这个称呼以前只属于江心柔。她从来不是“大小姐”，要么被冷冷淡淡地喊“林小姐”，要么干脆被当空气。红豆粥和煎蛋？她从未开口提过喜欢，这显然是观察许久后刻意揣摩出的讨好。
她只是淡淡点头：“谢谢。”
走进餐厅时，她的位置上果然摆着一份冒着热气的早餐，搭配精致。桌布干净无瑕，碗碟排列整齐。与以往的冷落天差地别。
陈伯也换了态度，走上前，微微弯腰：“大小姐，车子已经备好。先生吩咐，从今天起，这辆车优先供您使用，方便您去图书馆或集训队。”他说着，递来一把全新的钥匙，金属光泽在晨光下闪亮。
林晚照接过钥匙，指尖一凉。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只轻声道：“麻烦了。”
这种变化，甚至让早餐桌上的江心柔一时间有些失神。她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手里搅拌咖啡的动作却有些僵硬。佣人们围着林晚照转，甚至没有注意到她还没开口。那一瞬间，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林晚照并未多说，她安静地吃完早餐，转身出门。她习惯了被忽视，也能坦然面对被“重视”，心境没有波澜。
下午回到房间时，她意外发现书桌上多了几样东西。
一台最新款的高配笔记本，键盘闪着冷光，旁边放着整套德国进口的绘图仪，还有一套厚重的奥数精装丛书。桌角新换了一盏护眼台灯，光线柔和，不再像之前那盏老旧台灯一样刺眼。
这些东西，无疑价值不菲。
她正要拉开椅子，沈清漪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她神情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忽，把水果放在新电脑旁，试探着开口：“晚照啊，学习挺累的吧？吃点水果补充营养。”
她顿了顿，又指了指桌上的物品：“你那旧电脑不是常卡顿吗？就让你爸给你换了个新的。这些工具和书，也不知道合不合用，你看着用……要是还需要别的，就和妈妈说。”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局促，仿佛怕被拒绝。
林晚照淡淡点头：“谢谢妈，用得着。”
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冷漠拒绝，她只是自然地接受，就像对待一份顺理成章的学习工具。
沈清漪脸上立刻浮现出明显的轻松，甚至带了点欣慰：“那就好，那就好……学习重要，但别太累着自己。”她说完才离开，脚步轻快，显得如释重负。
晚餐时，氛围同样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江瀚远依旧坐在主位，手里拿着财经报纸。但当林晚照落座时，他放下报纸，状似随意问：“奥数集训队什么时候开始？”
“下周一。”林晚照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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