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媒体的镁光灯、家族盛宴的觥筹交错、深度专访的连轴转，终于慢慢退潮。荣耀妥帖地锁进抽屉，生活回到熟悉的轨道。
周六午后，阳光在书桌上铺一层暖意。林晚照合上《数学分析新讲》，手机亮起，是设了免打扰的“高二（a）班学习交流群（禁水）”。
【@林晚照 暑期返校领资料，碰巧在校。老地方，冰粉店。有空可来。孙瑞、赵浩在。】——陈默。
一句话，没有寒暄，也没有“世界冠军”的敬畏。她笑了笑，只回了一个字：【好】。
后门那条巷子她早走熟了。转学到明德只半个学期，路径却被她走成了肌肉记忆：馄饨摊、练习册小书摊、风扇吱呀作响的手搓冰粉店。老板娘刘阿姨正往钢盆里倒新搓好的冰粉，抬眼就认出她，笑眯眯：“小林，上电视那个就是你吧？还是老配方？”
“少糖，多花生，多山楂。”她答。
靠窗那张旧木桌上，三碗冰粉已就位。孙瑞挥手：“这儿！”赵浩也站起来，笑得有点憨。陈默只是点头，把没动的那碗推到她面前：“给你留的。”
“好久不见。”她坐下，勺子舀起冰粉，凉意化开，是半学期里记忆里的味道。
“晚照，你现在可是国际名人！”孙瑞按捺不住，“走到哪儿都有人求合影吧？”
“有点吵。”她平静道，“还是这里安静。”
赵浩笑起来，陈默嘴角也动了一下，继续吃。
话题很快从新闻与热搜，滑回日常。孙瑞抱怨暑期综合测“变态”，物理老师总拖堂；赵浩说家里连轴炖汤，绿豆、银耳轮着来；陈默偶尔插两句，指出一道题的漏洞，顺手给出更短的解。问她的，也不是夺冠感受，而是“上次你说的乘子法小技巧怎么落？”“《数学新进展》里孪生素数的那篇你怎么看？”她用餐巾纸画了两个示意，把“哪里易错、怎么避坑”说清楚，不居高临下，也不故作神秘。
“你第一次来这家店，是三月吧？”赵浩忽然想起，“你在餐巾纸上画了几条辅助线，阿姨以为你们画海报。”
“我以为你们在玩连连看。”刘阿姨从柜台后接话，笑呵呵，“反正认真就顺眼。”
风扇转到第三档，纸巾被吹得轻轻抖动。窗外光影在桌面移动，巷子里有自行车铃声一晃而过。校门口贴着“高二（a）（b）班暑期领资料时间”的告示，风一吹，“哗啦”作响。
“听说新学期可能微调分班？”孙瑞压低声音，“a班不变，b班要洗牌。”
“传言。”陈默淡声，“教务处还没发文件。”
“就算调，也不影响。”林晚照看着他们，“我们该做的事，不因座位换方向。”
三人同时点头。
其间有两拨学弟学妹小心翼翼地来求合影。孙瑞帮忙找好角度，赵浩递新吸管。她站在店门口，微微侧身，按下快门后只说“加油”。孩子们捧着手机跑远，边跑边回头，巷子被笑声亮了一下。
“你现在真的很红。”孙瑞感慨。
“偶尔会被认出来。”她说，“戴帽子就好。”
“像侦探小说主角。”赵浩打趣。
“主角也要写作业。”陈默接住。
刘阿姨把收音机音量调小，又端来一盘西瓜：“学生娃都爱吃，拿去。小林，不懂你们那些高数啥的，就知道认真会有好结果。”四人齐声道谢。
“转学半学期，你适应得不错。”陈默忽然说。
这话不花哨，却真诚。孙瑞立刻点头：“对啊，你来的第一周我就想说——a班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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