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门被一脚踹开,陈飞把孩子扔到她身边。阿末撑着身子去看,孩子白嫩的小脸被蚊子叮得满是红包,肿得发亮,哭声都哑了。那一刻,阿末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她看着陈飞转身离去的背影,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连畜生都不如。
她自己还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哪里懂得照顾孩子。月子里,顿顿都是寡淡的白水煮面,饿得她心口发慌,更别说有什么乳汁。
陈飞煤气罐姐来过几次,总爱和陈飞凑在门口低语,那些话飘进她耳朵里,尽是些“没发育好”“喂不了奶”的闲言碎语。他们不敢明着说她,便用这些话,把她贬低得一无是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喝着廉价的牛奶,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好不容易熬到孩子满月,娇兰和元正来了,脸上堆着笑,说要抱孩子去满月酒,让亲戚们都看看。阿末鬼迷心窍地信了。可六个小时过去,孩子被抱回来时,已经哭晕了过去,小脸憋得青紫。他们拦着她,不让她追出去,那一刻,阿末彻底醒了。
原来陈飞,陈家的人,还有娇兰和元正,都在围着她转,都在比谁更狠,谁能把她往绝路上推得更远。他们以为她年纪小,以为她好欺负,以为她是任人摆布的傻子。
阿末抱着昏沉的孩子,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恨意像野火,在她心底烧得噼啪作响。
趁她病,要她命是吗?
她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翻涌着淬了毒的光。
等着吧。
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她阿末必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