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兴高采烈的一群人,这会儿全都蔫头耷脑,私下里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三大爷,这顿饭到底多少钱?”
饭馆里,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闫埠贵就等着有人问这个,笑眯眯地说道:“不贵,一桌正好六百。一桌十二个人,按人头算,每人五十。”
一听这话,立马有人炸毛了:“一人五十?这是吃的龙肝还是凤胆?”
“这已经是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给你们打折了。五十块钱,多吗?”
闫埠贵眉头一皱。
又有人不满道:“大人小孩能一样吗?按人头算,这也太不公平了!”
为了占便宜,院里不少人拖家带口地来,大人小孩齐上阵。在他们看来,多一张嘴就能多占一份便宜。小孩吃得少,但再少也是吃了。
“怎么不一样?”
闫埠贵立刻反驳:“就拿棒梗来说,一个大小伙子,吃得比谁都多。”
“这能一样吗?”
有人不服气:“棒梗都十六七了,正是能吃的时候。我们家孩子才三岁,能吃多少?”
“一人五十,公平合理。谁吃多吃少,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总不能让我跟六婶要七十,跟二麻子要三十吧?六婶能乐意吗?”
闫埠贵振振有词。
可不管怎么说,这饭钱实在太高了。一家三口就得掏一百五,人口多的更是负担不起。要知道,这可是七十年代,一顿饭花这么多钱,简直离谱。
就在众人心里骂骂咧咧的时候,闫解旷悄悄凑到闫埠贵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爸,曹漕和娄小娥不见了。”
闫埠贵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他原本还指望靠这顿饭好好整治曹漕,出一口恶气,结果……
“人什么时候跑的?”
闫埠贵低声嘟囔着,怎么也想不通。
想不通归想不通。
没过多久。
闫埠贵便想开了。
正如闫家之前的计划。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在闫埠贵看来:你曹漕再能跑又如何,难道还能飞出大院,飞出四九城?即便你真跑了,房子不还在大院摆着吗?
饭馆里正乱作一团时。
这条街上。
来了一队人。
曹漕也在其中。
他正领着几名穿工商制服的人往前走。
“同志,就是前面那家饭馆,没有营业执照。”
如今的工商,权力极大。
不像后来,街上难觅踪影。
现在的工商,什么都管——街边摊贩、菜贩、瓜贩,有店没店的,甚至治安也插一手。
就像后世商贩见了城管如同老鼠见猫。
这年头,做生意的见到工商,谁不胆战心惊?
转眼间。
曹漕已带着工商人员来到闫家饭馆门前。
“谁允许你们把桌子摆到门外的?这是占道经营,懂不懂?”
刚到场。
工商人员就给了三大妈一个下马威。
话虽不是冲她说的。
但作为老板娘,她顿时蔫了。
先前趾高气扬的三大妈,此刻缩头缩脑,活像只鹌鹑。
“老板是谁?”
个头较高的工商人员再次开口询问。
解放,在叫你!
闫解成作为兄长,担心弟弟没听见,特意提醒了一句。
原本打算躲进后厨的闫解放心头一紧,狠狠瞪了闫解成一眼:多管闲事。
此时。
曹漕带来的两名工商人员已经走进餐馆。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高个子工商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这次。
他的语气明显带着不耐烦。
矮个子工商嘀咕道:真是稀奇,这店该不会没有老板吧。
两位同志,这家店是他们家开的。
曹漕好心提醒道。
一直面壁的闫埠贵再也装不下去了。
这老狐狸不知怎么想的。
以为把脸冲着南墙,工商就看不见他了?
来自闫埠贵的负面情绪+
来自闫解成的负面情绪+
来自闫解旷的负面情绪+
......
来自闫解放的负面情绪+
系统提示接连弹出。
关键时刻,老板的存在感就凸显出来了。
作为餐馆真正的经营者。
比起闫解旷等人,闫解放的表现还算镇定。
闫埠贵恶狠狠地盯着曹漕,心想:曹漕,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当时一时疏忽让你溜走,就觉得要出事,没想到你在背后 ** 们刀子。
虽然对曹漕满腹怨气。
但此刻闫埠贵顾不上理会他。
工商就在眼前。
他必须想办法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于是。
闫埠贵转向闫解放:解放!工商同志找你呢!
闫解娣更绝,偷偷用手指着闫解放,向工商示意。
此时的闫解放头皮发麻,心跳如鼓。
俗话说做贼心虚。
他这家餐馆虽然开张营业,但相关手续一样都没办全。
营业执照。
卫生许可证。
等等。
不是不想办。
真是够麻烦的。
要说当了老板的闫解放最怕谁,那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妈,而是工商的人。
“你就是这家饭馆的老板?”
两个工商盯着闫解放,矮个子先开口问了一句。
紧接着,高个子补充道:“刚才喊你半天,怎么不吭声?”
“两位同志辛苦了,来,抽根烟。”
闫解放赶紧凑上去套近乎。
“少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