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怎能坦然接受!
溟涬抱头趴在地上,仿佛一只风干的石蛙,其实早已风中凌乱,一颗心碎成了八瓣。
他看似一动不动,其实脑海中正在飞速运转,疯狂自我催眠:
【没关系……没关系!】
【当年老子也是从指甲盖大一点点壮大的……】
【能在那三个老鬼眼皮底下留一缕残识,已是天大的造化了。】
【况且,还有一位修为已达元婴大圆满境界的白南就在不远处。要不是他刚才时机卡得巧妙,趁着白南心神都在怀里夏至身上……即便这金蝉脱壳之术再精妙,恐怕也难以逃过她锐利的法眼。】
【想开点……总比去地府受十八般酷刑,魂飞魄散要好,有了先前的经验,很快就能东山再起……癞疙宝皮囊虽丑,早晚可换!】
【啊啊啊啊!贼老天,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心理建设尚未成型,便在想到夺舍的是“癞疙宝”时轰然崩塌。
癞疙宝仰头怒骂:“谋划百年,竟换来一只癞疙宝!你&%*#%*&%……”
可即使他使出全力破口大骂,发出的声音依然只是一连串的“呱……呱呱……”
碧空如洗,忽有闷雷乍响,像天道隔空嗤笑。
癞疙宝背脊一凉,猛地回头。
一条三米长的响尾蛇离他不足半米,昂首而立,吐着猩红蛇信,似在努力分辨着它的位置。
“贼老天,心眼比针尖还小!”
癞疙宝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愤怒地咒骂,只剩一声短促地惊叫:“呱——”
眼见响尾蛇朝自己飞速游曳过来,四爪齐蹬,“嗖”地蹦出三尺高,接着竟直起上身,仅用两只后爪慌不择路地拼命向前跑去。
一场蛇与蛙,早餐与生命的追逐赛,正在山林间如火如荼的上演。
夏家后院。
一阵刺目金光点亮了整个传送阵。
白日里这道光芒亦可与赤阳争辉,亮得人不可直视。
待光芒渐弱,一道道身影赫然出现在了草地上。
花房的门被人猛地大力推开。
叮铃——叮铃——
门口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一道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影迎着光,从花房里大步流星跑了过来。
张怀瑾率先看到了领头的白南,而后目光顺势落在她怀中夏至脸上,眸子瞬间亮了,激动道:“都平安回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家主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老爷子正在前厅用早餐,我这就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一定能多吃下一碗饭。”
白南:“等一下!一起去前院就好,我正好有些话要告诉爷爷。”
“也好。看我激动过头都忘了,家主夫人和各位警官,忙活一天一夜一定都饿坏了……我这就通知厨房准备早餐。”
陆安今:“不用麻烦,我们这就要回局里……”
“不麻烦的,老爷子一大早过来就吩咐厨房备着了,就想着你们随时有可能回来。”张怀瑾说着掏出手机,给专管厨房的王妈发了个消息。
“陆队,回局里汇报情况也不急于一时,吃个早饭而已……你们后面应该还有的忙。”
白南说着率先迈步朝前厅走去。
张怀瑾落后她半步,冷静下来后这才注意到夏至一直双目紧闭,浑身瘫软,仿佛没有骨头的气球娃娃。
“家主夫人,要不您将家主交给我抱着……”
白南摇头:“不用。他现在的情况还是我来比较好。”
夏至此刻被她抱在怀里,看似轻如鸿毛,丝毫不费力。
实则,也只是看起来是这样而已 。
其实,没了灵魂的肉身只会比平时更重。
俗话说,‘死沉死沉的’。说的就是,人死后肌肉僵硬,会变得特别重,生前一个人轻松抱得动的人,死后却要两个人来抬。
陆安今眉头皱成了川字:“你是不是预料到了什么?”他总觉得白南刚才那句话是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