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告别的又何止拉尔夫·杰森一人。
午间商议完毕,军令便已直接下达,天凯军团各营的士兵、皇家学院的学子、军事学院的将官们,纷纷奔回家中,与家人、妻小作别。
一时间,离乡的愁绪像细密的网,笼罩了整个天宫星。
晚风带着微凉的湿气,轻拂过拉尔夫·杰森的脸颊。他拍了拍赤兔天马的脖颈:“我不在的日子,替我守好庄园,守好她们,守好鹤熙,还有你的蝴蝶。”
赤兔打了个响鼻,用马头蹭了蹭他的肩,像是应下了这份嘱托。
“回来了。”
“嗯,大哥来了。”
拉尔夫·杰森与前来的鹤涛相视点头,默契地朝湖边走去。
迎接他的六位女仆识趣地停下脚步,连巴·犬井也乖乖依偎在莱嫁嫁身边,静静等候。
来到湖边,两人双手插兜,以挺拔如松的姿态站定,一同望向映着月影的湖面,久久无言。
晚风再次拂过,掀起两人鬓角的发丝——拉尔夫·杰森的红头巾落在了华韵那里,中长发随风轻扬;
而因潜心研究疏于打理的鹤涛,头发已垂至肩头。
鹤涛推了推眼镜框,左手重又插回兜里:“去往天煞星的学子,我都安排妥了,七成是咱们鹤家弟子。”
“辛苦大哥了,瞒着吾王不易吧。”拉尔夫·杰森望着湖面荡漾的涟漪:“吾王找到了自己的王道,我很欣慰,一番苦心总算没白费。”
“可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鹤涛侧目看他:“别再让我妹妹哭了。我知道,你们俩最初的目的,都算不上纯粹。”
“爱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拉尔夫·杰森自嘲一笑:“我就是个俗人,还贪心。江山都能放,偏贪恋美人……呵呵,这样不也挺好?”
鹤涛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不管别的,你既答许若了她誓言,就别再让她流泪。”
“我答应你,大哥。”拉尔夫·杰森迎着晚风:“今夜的风,倒让人心里不宁。”
鹤涛仰头望了望月牙:“新时代的担子,我们这辈不挑,就得压给儿孙。吾王和大家都懂,才愿陪你疯这一场。”
“嗯。”拉尔夫·杰森转头看向他:“大哥,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就把我交给你的录像给她们。”
“不会有那一天。”鹤涛也看向他,眼神坚定:“再给我些时间,定能破解你的难题,寿命不会再是束缚。”
“好。”
“放心,你交代的事我记着。若吾王无道,我会借寻找暗夙银的由头,让鹤厉带人离开,为族群留火种。”
“多谢鹤涛大学士。”拉尔夫·杰森轻叹:“但愿……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
“言重了。族群之事无小事,哪怕那只是你的一个梦,我也信。”
鹤涛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行了,你这‘钢铁猛兽’也学起煽情了?你交托的‘金闪闪计划’已有初步成效,别太忧心。我会替你盯着吾王,真到了万不得已时,我便假死脱身。”
“保重。”
“保重。”
话音落,一人转身回庄园,一人向前几步,舒展羽翼腾空而去。
这两个相互欣赏的人,谁也没料到,这竟是未来几万年间,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怎么了?你们这双灵动的眼睛,可不许掉金豆豆。”拉尔夫·杰森朝等候的众人走去:“晚饭备好了吗?我饿了。”
听到这话,六位女仆忙拭去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盈盈一礼:“杰森大人,欢迎回家,晚饭已备好。”
“杰森大哥哥,抱抱!”巴·犬井挣脱莱嫁嫁的手,朝他跑来。
“哎!”拉尔夫·杰森蹲下身抱起她,指尖逗着她的小鼻子:“可不能哭鼻子哦,大哥哥半个月就回来。”
“嗯呢,可是……可是你和鹤涛大哥哥在湖边,好像在演离别话剧哦。”
“哈哈哈,是大哥哥的错。走,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