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定中,夭九的神魂跟随体内元气的巡视全身,淤堵则气冲之,损缺则补之,气虚则宏动,气宏则心沉。
进入丹田中,夭九发现其阔无垠,其深无穹,暗淡无光,入坠黑洞,隐隐雾气,与经络中游走之气相似。
在这丹境中,夭九不知飘了多远,突然,他看见空中有一丝亮光。
他好奇地上去,只见一个朦胧的巨大的圆盘,漂浮在空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光,圆盘上粉色、紫色,两盏气焰跳动。
夭九试图用手触摸,当他手接触的瞬间,圆盘似乎能听懂他的心声,瞬间钻入他体内,又闪现在他的周身,几番“玩耍”后,又回到原位。
夭九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好似自己在做梦,又不是做梦,又像在自己的身体里,但人的身体中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川河天地。
自从刚才一股青气注入“川河”中后,原本汹涌的 “川河”平静下来,他也能悠哉地在其中畅游。
元气牵引被老太爷打断,夭九入定巩固修为后,很快醒来。
他将身体摸了个遍,道:“我还没死!”
“之前的痛苦没了!”
经过修炼,他感到全身舒畅无比,疲惫和伤口,都一扫而空,他感觉自己能再爬这悬崖十个来回。
当他缓缓睁开眼时,明媚的阳光散在眼前的大地上,他目及之处,秋毫能辩,比起之前更加清明。
不会吧,在山崖上睡了一晚,这就眼疾又加重了!
他揉了揉眼睛,用力睁眼,用力看向远方,元气冲上双眸,不用力还好,这一用力,连数里之外,现在都能依稀辨枝叶脉络。
呵呵,这倒也不错,临了临了,还能看得更远,也方便我去弥补那些遗憾。
他举起自己十根血肉模糊的手指头,面无表情,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的惊讶。
都好了!
这该不会是死老天故意!
一遍遍让我遍体鳞伤地陷入绝望,又一遍遍将我治好。
“啊——”
“不带这样玩的啊!”
夭九仰天长啸,不知道自己现在该高兴还是悲伤。
就在他再次数着自己身上的零件时,突然,他屏住呼吸。
背后一阵凉意,他发现地上除了自己的影子外,还有两个头,他心中的恐惧带动着身体开始颤抖,他不敢抬头,心想:“这不会是王老头儿常讲的鬼!”
其中一颗头缓缓向他靠近,慢慢迈过他的身体,寂静的气氛凝重,他将身体使劲地压缩成一团。
王老头缓缓开口:“夭——九——,你在找什——么——呢?”
夭九“啊”的一声尖叫,身体如蓄力的弹簧般,弹出数尺,因为王老头凑得较近,措不及防之下,右下巴被夭九的头狠狠顶了一下,痛的王老头儿大叫:“你这兔崽子,属兽啊,头这么硬。”
夭九用力捂住胸口,怕心脏突然一个跳过高,跳出胸腔。
见到熟悉的身影,心脏才渐渐安静,他大声吼道:“你个死老头子,吓死人不偿命吗?”
王老头则是用手捂住下巴,回怼:“我要不是想看孙女婿……”
“呸呸呸!”
“看你有没有被那妖蛇吃掉。”
夭九的一撞,气得王老头语无伦次,而在一旁看笑话的老太爷,则是笑得前合后仰。
“不许笑!”
正在吵架的夭九和王老头异口同声朝老太爷喊道。
老太爷并没有收住笑姿,只是上下摆手,回答:“好好好,不笑,不笑。”
却笑得更大声。
一老一小各自捂住自己的痛处,气鼓鼓的。
老太爷继续笑道:“好了好了,早晚一家人,现在磕碰磕碰,增进情感。”
王老头生气地说:“谁和他一家人,谁早被他气死。”
夭九也是不服气,说:“哪个倒霉催的,要和他成为一家人!”
……
不对劲!
光顾着吵嘴,夭九发现自己似乎被王老头带偏了,于是他扳回话题,问:“老酒鬼,你俩不应该在家摇椅烧饭,熏酒讲书,跑到这上面来干什么?”
“而且这么高的悬崖,你们是怎么爬上来的?”
夭九看一眼悬崖,回想到之前老头儿们悬空盘膝,他想到这两老头上来的途径,又不敢相信。
“还不是因为你!”王老头儿没好脸色,老太爷渐渐收敛笑声。
看这俩老头儿围着自己的架势,也只有自己能解释了。
夭九一头雾水,心里慌得一批,心想:“不会吧,我就偷看一下你们的表演,爬上这么高的悬崖上来逮我吧。”
“岂不是意味着后果很严重!”
夭九心里咯噔一下,后悔在这悬崖上睡了一晚,更后悔没有听娘亲的话,犯了族规,这下可有得他喝一壶的了。
糟了!糟了!
怎么办?怎么办?
夭九全脑抓狂,说什么也不能连累娘亲。
“太爷爷,我错了!”
“我不该爬到这上面来!”
“不该坏了族里的规矩!”
夭九一边哀求,一边向老太爷磕头。
两老头儿没有着声,就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玩出个什么花儿来。
没有回应的谈判最是给人压迫感。
夭九连忙退而求其次:“如果要处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只求你就看在我命不久已的份上,不要让母亲知道这事!”
夭九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磕头,越来越重,额头磕破,鲜血在地上溅开。
这?
王老头看了一眼老太爷。
老太爷缓缓开口:“你小子现在知道错了!”
“平日里胆大妄为,如今知道错了?”
“我只是上来采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夭九连忙辩解。
他知道“昨晚”的事情非同小可,要不两老头儿也犯不着亲自爬上到这高崖上来逮自己,他都能想象,两个老胳膊老腿儿,在悬崖上如蜗牛般蠕动的样子。
“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老太爷对这小子的把握世事的分寸惊到,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镇定自若的辩解。
“嘿,你小子当真滑头!”
事实摆在眼前,夭九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瞎说,王老头生气地揪住夭九的耳朵。
“那你小子刚才入定时导气归元的手法是怎么来的?”
夭九:“什么手法?”
“我刚才是在做梦!”
“我得了不得了的怪病,偶尔在梦中做些奇怪的动作,会好受一些。”
“这事太爷爷知道的!”
王老头儿看向老太爷,满心疑问——什么怪病,什么命不久矣。
“哈哈哈!”
老太爷大笑,原来这小子是将无上机缘当成了催命锁魂的怪病。
“他说的是桃花母气入体!”
“对对对!”
“就是那桃花钻入身体,还在全身到处跑,时而烈火焚身,疼痛欲裂,时而身轻神定,飘飘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