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指令?是在等宋江对“招抚”的态度吗?我心中飞快盘算。看来,宋江那边尚未下定决心,或者,条件还未谈拢。这给了我们宝贵的时间。
“带下去,给他包扎一下,弄点吃的。”我对石彪吩咐道。没必要再逼问,他知道的有限。留着他,或许还有用。
石彪应声将人拖走。洞内气氛依旧凝重。李教头走上前,低声道:“姑娘,孙立已知我等在此,恐大军不日即至。我们……”
我抬手打断他,目光扫过洞内一张张焦虑的脸。“慌什么?孙立若真有把握一举拿下我们,何必只派几个探子?他是在试探,也是在犹豫。三千人马,听起来吓人,但要搜山,要攻坚,他也要掂量代价!”
我提高声音,既是说给李教头听,也是说给所有人听:“今日我们能以寡敌众,击退其精锐探子,明日就能凭借这黑松岭天险,让他孙立碰得头破血流!手弩已成,草药已备,据险而守,何惧之有?”
话语在洞中回荡,带着一种刻意的、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看到一些人眼中的恐惧稍稍退去,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取代。
“李教头,加强戒备,暗哨放出五里,轮班休息,保持警惕。”
“石彪,弩机队加紧操练,熟悉地形,我要你们每一把弩,都能在三十步内要人性命!”
“孙小妹,带人清点物资,尤其是箭矢和伤药,务必确保充足。”
一道道指令发出,混乱的场面重新变得有序。人们各自忙碌起来,虽然依旧沉默,但多了几分目标感。
我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腿上的伤处突突地跳着痛。刚才那番强撑的气势散去,露出内里的虚弱。我知道,那番话更多的是在鼓舞士气。孙立的三千人,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
栾廷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无声地坐在我对面。篝火映照着他半边脸,明暗不定。
“三娘以为,孙立会等多久?”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不会太久。”我揉着刺痛的额角,“宋江的耐心有限。他在等我们山穷水尽,或者……等一个能‘名正言顺’动手的借口。”
“借口?”栾廷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比如,我们‘杀害’梁山使者,或者……主动出击。”我看向他,“教师以为,我们当如何?”
他将一根枯枝投入火中,火星噼啪溅起。“守,是下策。久守必失。”他顿了顿,抬头看我,目光锐利,“或许,该让宋江知道,我们并非只有‘守’这一条路。那颗钉子,该动一动了。”
钉子?我心中一动,是指他在梁山内部的耳目?他要主动传递消息,展示肌肉,增加谈判筹码?
这是一步险棋。但或许,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动静太大,恐适得其反。”我谨慎道。
“分寸,某自有把握。”栾廷玉语气笃定,“只是,需三娘配合演一场戏。”
“什么戏?”
他凑近些许,压低声音,说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我听着,心脏微微加速。风险极大,但若成功,或可争得数月喘息之机。
火光摇曳,映照着两张各怀心思的脸。洞外,夜色如墨,危机四伏。洞内,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暗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