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合拢的沉闷回响在绝对黑暗中消散，世界陷入死寂。只有我和猴子压抑的喘息声，还有血液冲撞耳膜的咚咚声，在这狭小空间内被无限放大。潮湿阴冷的空气裹挟着陈年尘土的气息钻入鼻腔，令人窒息。
“姑娘，现在咋办？”猴子的声音紧贴着我响起，带着强自镇定的颤抖。
“别慌，贴着墙，慢慢走。”我压低声音，心脏仍因刚才的惊险和那羊皮卷上的“异数”二字而狂跳。王五临门那一瞥的冷笑，说明这一切都在他们算计之中。这暗门之后，是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我强迫自己冷静。穿越者的优势在于思维模式。眼下情形，像极了绝境求生。首要任务是弄清环境，获取信息，寻找资源。
我摸索着冰冷的石壁，触感粗糙，布满湿滑的苔藓。脚下是平整的石板，积着薄灰。我示意猴子拉住我的衣角，两人像盲人般，一寸寸向前挪动。黑暗剥夺了视觉，其他感官变得敏锐。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声响，鼻子分辨着气味的变化。
除了霉味，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淡的、类似檀香的气息，比外面石室的香气更古老。这暗示前方可能另有空间。
“小心台阶。”我脚尖触到向下的石阶，低声提醒。台阶陡峭，我们小心翼翼，一步步向下。大约下了二三十级，脚下变得平坦，空间似乎开阔了些，空气流动也顺畅了一丝。
我停下脚步，从怀中摸索出火折子。这是张嫂之前偷偷塞给我的，一直贴身藏着。轻轻晃动，吹亮，一簇微弱的火苗跳动起来，驱散了少许黑暗。
借火光看去，我们身处一条更宽敞的甬道，两侧石壁上有简陋的壁龛，里面空无一物。火光摇曳，映出壁上一些模糊的刻痕，似是文字，却难以辨认。
“省着用。”我低语，正要熄灭火折子，猴子突然指着前方地面：“姑娘，你看！”
火光边缘，地面似乎有些异样。我蹲下身，仔细查看。灰尘上有几道模糊的拖痕，以及……几个零落的、已经干涸发黑的血点！痕迹很旧，但在这密闭空间里，依然触目惊心。
有人比我们更早来过这里！而且可能发生过搏斗！
我的心沉了下去。扈家庄的秘密，果然早已被人窥探。是梁山的人？还是云中鹤的手下？亦或是……其他未知势力？
“跟着痕迹走。”我当机立断。痕迹是线索，可能指向出口，也可能指向危险。但留在原地，等王五他们破门而入，更是死路一条。
我们顺着拖痕和血点，继续前行。甬道并非笔直，时有弯折。火光有限，只能照亮前方几步距离，两侧的黑暗如同实质，随时可能吞噬过来。那缕檀香时有时无，仿佛在引路。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两条通道，一条继续向前，另一条转向左侧。拖痕和血点消失在向左的通道口。
我犹豫了。向左，意味着可能直面未知的危险。向前，或许是另一条路，但也可能是死胡同。
“姑娘，走哪边？”猴子紧张地问。
我凝神感知。向左的通道，那股檀香气似乎更明显一些。而前方的通道，空气似乎更流通。理智告诉我，空气流通的方向更可能是出口。但直觉，以及那羊皮卷带来的诡异感，却让我对左侧通道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与警惕。
云中鹤费尽心机引我们来此，目标绝不仅仅是外面的石室。这地窖深处，必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东西，很可能就在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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