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秦思姵听闻王思琞已经察觉自己的存在,便大大方方地转出屏风,也不行礼,径直在王君诺身旁落座。她纤指轻叩桌面,笑道:王君诺,我早说这屏风与屋子不搭,现在更证明你这眼光着实不行。王大人不愧是一县之尊,明察秋毫,想来对王夫子一案已有定论,云小姐不日便能获释了。
王思琞早闻秦思姵嫉恶如仇的声名,此刻见她一袭藕荷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响铃簪,当真是娥眉绝世不可寻,能使花羞在上林。他不由多看了两眼,又恐失礼,忙仰头饮尽杯中酒。那酒液入喉,甘醇中带着股辛辣直冲灵台,呛得他连咳数声才道:秦小姐初来望城,与众人皆不相熟,如何断定云小姐无辜?须知火灾发生在她的及笄礼后,子夜时分她与侍女却不在家中,乡邻质疑也在情理之中。
对啊,她为何深夜出门?去了何处?王君诺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向苏牧辞,眼中明晃晃写着我知道你去找她了。苏牧辞不动声色地别过脸,指尖在青瓷酒杯上轻轻摩挲,垂眸不理。
二人这番眉眼官司被王思琞与秦思姵尽收眼底,王思琞心中愈发笃定猜测。他并非昏聩之辈,云依依孝顺之名全县皆知。昨日收监并非因听信谗言,而是顾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当众供出夜会男子之事,即便带着丫鬟也难堵悠悠众口,反污了名声。更何况王禹德一家死状极惨,尸体碳化变形,仵作验尸时发现喉管中有烟灰,分明是活活烧死的。这般惨状,他实在不忍让一个弱女子面对。
望城县已经百年未出命案,如今一下子死了五口,还是德高望重的王夫子一家,王思琞比谁都急于查明真相。他沉吟片刻,终是将现场疑点和盘托出。门房炭火看似起火源头,但火势未蔓延至主屋时竟无人呼救逃生。据查当日宴席上林氏与门房都未饮酒,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当时身体瘫软,无力行动却意识清醒的被烧死。换言之,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苏牧辞手中酒杯地磕在桌上,酒液溅湿袖口。若那夜云依依未曾出门,岂不是也要遭此横祸,这个念头让他脊背发寒。更可怕的是,突然失踪的赵申究竟去了哪里?他强自镇定道:请大人允我去牢中见云姑娘一面。
人是县衙带走的,审的就是她夜出缘由。王思琞摇头,虽说我那牢房形同虚设,但望城县巴掌大的地方,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苏公子就不怕坏了云小姐名声?
苏牧辞胸口如压巨石,明明两情相悦,却被礼教大防束住手脚。在她最需要依靠时,自己却要拐弯抹角地设计王君诺出面。这般憋闷,连同对云依依身世飘零的怜惜,都化作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我不怕!王君诺拍案而起,横竖我在望城县名声够臭了。就说昨夜是我约的她,她根本无罪,你赶紧放人!
秦思姵地笑出声,玉簪上的银铃随之轻响:不如你先回去退了我们的婚约,再当你的盖世英雄如何?她指尖绕着垂落的发丝,也不想想云小姐可看得上你?这般毁她清誉,再让她背上私会情郎,致全家殒命的骂名,便是你钟情的方式?
王君诺闻言泄了气,蔫头耷脑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王大人容禀。秦思姵正色道,那日我遗失一支心爱的累丝金凤簪,丫鬟栎笑猜测落在王家,便去询问。云小姐答应帮忙寻找,但因宾客未散不得空。栎笑不敢空手而归,一直在院外等候。她说着瞥了眼身旁的栎笑,丫鬟立即会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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