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仙尊喂予云绫那枚“九转还命仙丹”后,药力化开,护住其近乎枯竭的心脉与本源,让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稍稍回缓,但深沉的虚弱感依旧笼罩着她。
白珏小心翼翼地将云绫横抱起身,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他银眸中的焦灼几乎化为实质,抬头急切道:“清虚师伯,绫儿她……”
不待清虚仙尊回答,一道金光闪过,龙主敖峥已至近前。
这位威严的龙族之主此刻眉宇间满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心疼,他仔细探查了一下云绫的状况,沉声道:“本源透支太甚,神魂亦有震荡。必须立刻带回龙族,以‘化龙池’本源之力温养,辅以我族秘药,或可弥补根基之损。”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长辈对待自家重伤的子侄。
几乎同时,香风拂过,青丘狐后白瑾身影显现。
她绝世容颜上带着薄怒与忧色,先是瞪了白珏一眼,怪他没护好云绫,随即玉手轻抬,一道温和醇厚的本源狐力便渡入云绫体内,稳住了她依旧紊乱的气息。
“光靠化龙池的刚猛之力如何够?绫儿神魂受损,需我青丘‘幻月池’的滋养方能不留后患。待她情况稍稳,必须随我回青丘!” 白瑾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母性的护犊之情。
这时,凤族凤主与麒麟族大长老也联袂而至。
看着昏迷的云绫,眼中痛惜之色一闪而过,凤主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阿泽兄长仅存的骨血,竟被逼至如此境地!白擎老贼,司辰小人,吾必亲手焚其神魂!” 她指尖跳跃着一缕南明离火的本源,“我凤族‘涅盘心火’于修复本源别有奇效,绫儿用得着。”
麒远大长老亦是叹息,祥和之气自然流露,抚平着周遭因大战而躁动的灵气:“峥兄、瑾妹子所言皆是正理。绫儿乃白泽兄唯一血脉,更是天地祥瑞所钟,绝不容有失。我麒麟族的‘瑞气祥云’可固本培元,当倾力相助。清理门户之事,我族义不容辞,白泽兄的仇,便是我们几家共同的仇!”
这几位神兽族长的表态,已不仅仅是对一位有功后辈的救护,更是对故友遗孤的疼惜与对当年盟约的坚守。
他们看着云绫,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位与他们一同笑傲风云的白泽少主,那份情谊,并未随时间流逝而淡去。
清虚仙尊见状,心中稍安。深知他们对云绫的情谊。
他稽首道:“有诸位道友鼎力相助,是绫儿的福气。她伤势沉重,确需集各家之长,循序渐进。眼下,尚有首尾需处置。”
他目光转向冰渊之外,语气转冷:“血煞宗与幽冥玄蟒虽遭重创,然仍有元凶未擒,余孽未清,终是心腹之患。”
天机阁阁主手持玉尺,缓步而来,接口道:“仙尊所虑极是。彼等残部已行踪诡秘,似有潜藏蛰伏。”
凤主冷哼一声,周身火焰隐现:“丧家之犬,何足言勇!发布‘万族诛邪令’,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些魑魅魍魉尽数揪出!尤其是白擎与司辰,必须交由绫儿亲手处置!”
麒远大长老相对沉稳,补充道:“凤主所言不差,清剿需以雷霆之势。然亦需谨防其困兽犹斗。当下之要,一是稳固封印,二是救治绫儿等伤员,三是整合讯息,拟定详尽方略,务求一击必中,不留后患。”
清虚仙尊点头:“大长老思虑周详。封印之事,需我等共同施加禁制,轮流遣弟子值守。清剿余孽,便由龙主、狐后、凤主、大长老等共同统筹,各族精锐组成联军,信息互通,协同进剿。至于白擎与司辰……”他目光落在云绫苍白的脸上,“此二人与绫儿有血海深仇,更是白泽、龙族内部事务,最终如何处置,自当由绫儿定夺。”
龙主面色肃杀,龙威隐现:“司辰悖逆,罪该万死!龙族内部已开始彻查清洗。擒杀此獠,龙族责无旁贷,届时必将其缚于绫儿面前,听凭发落!”
白瑾狐后美眸含煞:“白擎老贼,谋害兄长,窃据族位,其罪罄竹难书!青丘掌握其部分暗线,待绫儿伤愈,我青丘全力助她回归白泽,拨乱反正!”
众人皆颔首,认同此安排。此乃血亲大仇,由云绫亲手了结,方能告慰其父母在天之灵。
……
数日后,青霄山,云绫寝殿。
洞府内灵气氤氲,混沌青莲悬浮,洒落点点生机光华。
云绫悠悠转醒,长睫微颤,睁开了双眼。
虽依旧虚弱,但眸中已复清明。
“醒了?”温和的声音响起。
守在榻边的,除了师尊清虚仙尊,敖峥龙主与白瑾狐后竟也都在,显然一直挂心她的状况。
敖倾渊与白珏则站在稍后处,满脸关切。
“师尊,龙伯伯,瑾姨……”云绫声音微哑,欲起身行礼。
“躺着,莫动。”白瑾狐后立刻上前,轻轻按住她,又递过一盏温热的灵露,语气带着嗔怪与心疼,“你这孩子,总是这般不顾惜自己!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龙主虽未说话,但目光中的担忧与询问之意明显。
清虚仙尊微微一笑,解释道:“龙主与狐后放心不下,定要亲眼见你醒来。你本源损耗极巨,幸得各族倾力相助,以至宝温养,根基已稳,但恢复非一日之功,切不可急躁。”
云绫依言缓缓饮下灵露,暖流散入四肢百骸,确实感觉比昏迷前好了许多。
她看向几位长辈,心中暖流涌动:“让龙伯伯、瑾姨和师尊担心了。绫儿无大碍。”她又看向敖倾渊和白珏,微微点头示意自己还好。
白珏立刻上前,将一枚温润的“安魂玉”放入她手中,低声道:“戴着它,睡得安稳些。”
清虚仙尊知她心系外界,便将后续安排简述一番,最后语气转为凝重:“绫儿,你身世大白,血脉亦完全觉醒,白泽一族,不可长久无主。白擎窃据权位,族内情况不明,你……作何打算?”
洞府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云绫。
云绫沉默片刻,眸中泛起复杂波澜,有追思,有恨意,亦有责任与一丝近乡情怯。
她轻轻握紧安魂玉,感受着血脉深处那不容置疑的呼唤。
良久,她抬起头,眼神已变得坚定如磐石:
“师尊,龙伯伯,瑾姨,我明白。白泽一族,我必须回去。父母之仇,族群之责,我不能逃避。只是……”她微微蹙眉,思路清晰地分析道,“我离族时尚在襁褓,对族内现状知之甚少。白擎经营多年,党羽遍布,若我贸然以少主身份回归,无异于稚子抱金行于闹市,不仅自身危险,更会打草惊蛇,让那些可能尚存忠心的旧部陷入险境,甚至可能逼得白擎狗急跳墙,对族内造成更大伤害。”
她顿了顿,继续道:“因此,我认为,回归不能是简单的‘回去’,而应是一场‘拨乱反正’的周密行动,循序渐进。”
龙主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哦?细细说来。”
清虚仙尊和白瑾狐后也露出愿闻其详的神情。
“暗线联络,积蓄力量。”云绫声音虽轻,却条理分明,“在我恢复与提升实力的同时,最关键的是联络父亲当年的旧部。白擎能篡位成功,必然进行过清洗,但我不信父亲麾下尽是趋炎附势之辈,定有忠贞之士或被排挤,或隐忍待机。我们需要找到他们。”
她看向白瑾:“瑾姨方才提及,青丘掌握部分白擎的暗线,这极为重要。我们可以反向利用这些信息,推测哪些区域、哪些长老可能不受白擎待见,甚至是当年与父亲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