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绫轻轻抚摸着白囡囡柔软的毛发,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的石窍。
想试试聆听涧鸣吗?白珏看出她的心思,温声问道。
抱起小兽,两人择了涧边一处平坦的青石坐下。
白珏凝神屏息,九尾在身后若隐若现,试图从那变幻莫测的风声中捕捉先祖遗留的道痕。云绫则安然静坐,眸光沉静如水,似在聆听,又似神游物外。
忽然,她抬手指向月华笼罩之下,岩壁高处一个不起眼的细小孔洞:此处风过之声,略有凝滞,似有异物相阻。
白珏依言探入一缕神识,果然感觉到其中隐隐有物阻碍。他施展狐族秘传的巧劲,小心引出一物——竟是一支样式极古的玉簪。
玉簪在月华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簪体简洁流畅,簪头以极为传神的笔法雕琢出九尾狐形。虽蒙尘多年,却依然灵光内蕴,清辉自生。
清音簪?白珏微讶,典籍有载,此乃我族一位雅好音律的先祖心爱之物。传说这位先祖曾在此涧修行千年,最喜对月抚琴。这玉簪不仅能清心宁神,对音律修行也大有助益。
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簪头的九尾狐雕刻在月华照耀下,忽然流转起淡淡的光晕。那光晕在夜空中交织,竟隐约显出一行古篆小字:
月华所至,音是归途。
白珏见状,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原来血灵芝口的月光下的神秘礼物,指的就是这个!族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在特定的月相下,月光林海中会显现先祖留下的秘宝。没想到这秘宝就藏在狐鸣古涧的风窍之中。
他将玉簪递给云绫:是你发现的,合该归你。
云绫接过玉簪,但觉触手生温,形制古朴简洁,正合其性。她随手将之绾于如墨发间,替换下清虚所赠那支精巧却略显沉重的七宝钗。
此簪甚好,清简不扰。她轻轻摇头,感受着玉簪恰到好处的重量。
云绫轻轻触摸着发间的玉簪,感受到其中流淌着的温润灵力。这灵力与月华相互呼应,竟让她对周围的风声有了更敏锐的感知。
看来今夜在此休整,是冥冥中自有安排。白珏望着在月下越发显得清雅出尘的云绫,不由再次莞尔。
白囡囡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在云绫膝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篝火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映照着两人。
白囡囡枕在云绫膝上睡得正熟,小爪子还无意识地抓着她的衣角。
白珏往火堆里添了几根青冈木,火星噼啪作响,在夜色中升起又落下。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穿过石窍,发出空灵的鸣响。云绫发间的清音簪忽然泛起涟漪般的银辉,簪首的九尾狐雕纹仿佛活了过来,随着风声轻轻摇曳。
她微微侧首,发现那原本缥缈难辨的涧鸣,此刻在耳中竟化作清晰的韵律——高处石窍如磬音清越,低处似埙声浑厚,带着竹露的甘醇,蕴着月华的清冷。那不再是幽咽的狐语,而是一首流淌了万年的月光之曲。
白珏正要开口,却见云绫随手拾起一根枯枝,循着风声的节奏轻敲身旁的岩石。
枯枝落处,竟与万窍齐鸣完美相和,仿佛这千年涧鸣一直在等待知音的到来。随着她的应和,篝火的火焰也随着韵律轻轻摇曳,将影子在石壁上绘成流动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