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的声音清脆而急切,像是一道清泉,注入了这片混乱滚烫的油锅。
楚云猛地回头,看到公主那张写满焦急的俏脸,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救星!救星来了!
皇帝的人来了,还带着太医,那场面总不至于彻底失控了!
“公主殿下!”
楚云连滚带爬地从点将台上冲了下来,因为腿软差点一头栽倒,幸好被赵莽一把扶住。
他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指着那片隔离区里哀嚎的士兵,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殿下,出大事了!中毒!肯定是有人下毒啊!”
他必须把事情定性为“下毒”!
如果是瘟疫,那整个大营都得封锁,所有人都得死!但如果是下毒,那就只是个案,只要找出毒源和凶手,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长乐公主看着楚云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心中一紧。
她立刻挥手:
“太医!快!去看看!”
几名背着药箱的太医不敢怠慢,连忙在禁军的护卫下,小心翼翼地走近了隔离区。他们不敢进去,只隔着绳子,对着最近的几个士兵望闻问切。
片刻之后,为首的老太医走了回来,脸色凝重地对公主拱手道:
“启禀殿下,从脉象和症状来看,确实是中毒之兆。呕吐、腹泻、四肢抽搐……与中了‘断肠草’之毒极为相似。”
“断肠草?”楚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字他熟啊!
老太医继续道:“但奇怪的是,此毒发作极快,且毒性猛烈。可这些士兵……虽看似痛苦,却暂无性命之忧,倒像是服了极轻的剂量。而且……”
他看了一眼那些躺在地上的士兵,面露难色:“而且毒从口入,源头繁多,饮食、水源皆有可能。三千人的大营,这要一一排查,恐怕……难于登天啊!”
此言一出,刚刚才稍微平复下来的士兵们,又开始骚动起来。
“查不出来怎么办?难道就让我们等死吗?”
“我就说是楚云干的!他想把我们耗死在这里!”
听着耳边再次响起的鼓噪声,楚云的脑子嗡嗡作响,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不行!不能等!等他们查,黄花菜都凉了!
这一刻,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楚云的脑海里,疯狂地闪过前世看过的各种刑侦剧、侦探小说。福尔摩斯、柯南、包青天……一个个伟大的身影在他眼前转圈。
怎么办?他们是怎么破案的?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楚云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强行压下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对着公主和太医,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不能只看病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楚云努力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缓缓开口:“查案,讲究一个追本溯源。既然是中毒,那毒物必然会经过他们的身体。我们不能只看他们表现出来的症状,更要检查他们吃的,喝的,甚至……”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让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话。
“……甚至,是他们排泄和呕吐出来的东西!”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楚云。
太医们胡子都翘起来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荒唐和恶心。检查……排泄物?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行医数十年,闻所未闻!简直是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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