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身边的几位大臣，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
他们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平日里在朝堂上引经据典、口若悬河的舌头，现在却像是打了结，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是什么？
那真的是一支军队吗？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捉对厮杀，没有想象中的武艺演练。
有的，只是一种让人从骨子里感到窒息的服从和纪律。
校场之上，数个由百人组成的黑色方阵，像是一块块用墨线画出来的豆腐块，棱角分明，整齐得令人发指。
“立定！”
随着点将台上一声令下，数千只脚，仿佛只发出了一声巨响，整齐划一地踏在地面上。
“向右转！”
“刷！”
三千人，在同一个瞬间，完成了同一个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齐步——走！”
“一！二！一！”
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口号，那些黑色的方阵开始移动了。
他们时而化作一条长龙，在广阔的校场上蜿蜒前行，却始终保持着笔直的队列；时而又聚为一面厚重的铁盾，横平竖直，宛如城墙平移。
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咚！咚！咚！
如同一个身高百丈的巨人在擂动战鼓，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所有旁观者的心脏上。
一位跟着李斯，本想来看楚云笑话的户部侍郎，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同僚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这……这……是人是鬼？”
“他们……他们怎么能走得如此整齐？莫非是被什么妖法控制了心智？”
丞相李斯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那双一向深邃如古井的眸子，此刻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本以为，楚云所谓的练兵，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不过是哗众取宠，讨好陛下的把戏。
可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数十年来对“军队”二字的认知！
这不是他理解中的任何一种军队！
他见过的精锐，是个人武勇出众，以一当十。
他见过的强军，是骑兵来去如风，侵掠如火。
可他从未见过，一支将集体二字演绎到如此恐怖地步的军队！三千人，仿佛只有一个意志，一个灵魂！他们不再是三千个独立的士兵，而是一个拥有生命的，由钢铁和血肉组成的庞大战争机器！
李斯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如果让这样一支军队，去冲击一座城池。
他们甚至不需要挥动武器，只需要迈着这样坚定不移、踏碎一切的步伐，就能将城墙活活撞塌，将守军的意志彻底碾碎！
“陛下驾到——！”
一声高亢的唱喏，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长乐公主和一众大臣猛然惊醒，慌忙转身，朝着官道方向跪倒在地。
只见一队华丽的皇家仪仗簇拥着一架龙辇，正飞速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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