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动物本能的恐惧！
他想勒马，想转向！
但已经来不及了！
战马的全部冲击力，都已经催发到了极致！在这恐怖的惯性面前，一切的技巧，都成了笑话！
不是一声，而是一片！
战马撞上矛林的声音，沉闷而令人牙酸。
没有想象中阵列被撞得粉碎的场景。
那匹高速冲锋的战马，就像一个撞上了钢板的鸡蛋，脆弱的胸腔，被那根最前排，死死抵住地面的长矛，瞬间贯穿！
“希律律——！！！”
战马发出凄厉无比的悲鸣，巨大的身体被长矛高高挑起，随即重重摔下。
马背上的骑士，则被后续第二排、第三排伸出的长矛，直接穿成了血肉葫芦！
第一匹马倒下了。
紧接着，是第二匹，第三匹，第十匹！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一排排地撞上了这面死亡之墙！
他们根本无法突破！
那层层叠叠的长矛，形成了一个纵深极大的死亡缓冲区。第一根矛挡不住，还有第二根，第三根！
战马的悲鸣，骑士的惨叫，骨骼碎裂的声音，响成一片！
整个猎场，化作了修罗地狱！
观礼台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前一刻还响彻云霄的哄堂大笑，仿佛一个被人扼住喉咙的鸭子，戛然而止。
李斯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地颤抖着。
酒水洒了出来，滴落在他的官袍上，他也浑然不觉。
“这……这……”
他身旁的楚国使节，那张会意调侃的笑脸，此刻只剩下呆滞和不敢置信。
汉景帝那张黑如锅底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通红！
不是羞的！
是激动！
他死死地抓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着，仿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丢人？
这他妈叫丢人？！
这叫神迹！
血腥的屠杀，并未持续太久。
后面的骑兵，被前方同袍的惨状吓破了胆，拼了命地勒住缰绳，在距离矛林还有十几步的地方，强行转向，狼狈地向两侧散去。
第一次冲锋，结束了。
虎牙轻骑付出了至少五十骑的伤亡，却连建武卒方阵的边都没有摸到。
毫发无损！
那个黑色的方块，依旧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地矗立在场地中央，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冲撞，与它毫无关系。
剩下的四百多名骑兵，围着那个巨大的刺猬，焦躁地来回游走，却悲哀地发现，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突入的缝隙！
三百六十度，处处都是正面！处处都是死亡的矛尖！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们是大汉最精锐的虎牙轻骑！是敌人的噩梦！
今天，却被一群拿着长竹竿的步兵，当猴耍了！
“啊啊啊啊！”
领队的骑将，双目赤红，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他猛地一指方阵的侧翼。
“从侧面冲！他们的矛头都朝前！侧面是空的！”
“给我碾碎他们！！”
他已经疯了！
他带着剩下的骑兵，如同一群红了眼的赌徒，押上了最后的筹码，朝着方阵的侧后方，发起了决死突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