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让虎踪后的第三天，狩猎队深入到了魔鬼峡的腹地。这里的景色愈发原始险峻，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厚厚的苔藓覆盖着每一块岩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烂的气息。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处相对开阔的河滩地扎营。这里三面环水，背靠陡峭的山崖，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连日来的收获让马匹都驮满了猎物，浓郁的肉腥味在空气中飘散。
今晚要格外小心。王西川在营地四周巡视时，对负责守夜的巴特尔说，这么重的血腥味，可能会引来不速之客。
巴特尔拍拍胸脯：放心，有我们蒙古汉子守夜，保证连只兔子都溜不进来。
王西川还是不太放心，他又仔细检查了营地周围的防御。在河滩入口处设置了几串铃铛，在营地外围撒了一圈硫磺粉，这是防蛇和驱赶小兽的土法子。
乌娜吉帮着升起篝火，有些担忧地说：西川大哥，我刚才在河边打水时，看到对岸林子里有绿光闪烁。
狼群。王西川立即警觉起来，数量多吗？
至少看到了七八对绿眼睛。乌娜吉压低声音。
王西川立即召集所有猎手：今晚恐怕不太平。狼群已经盯上我们了，大家把武器放在手边，轮流守夜，不要睡得太死。
莫日根经验老到，立即安排：鄂伦春人守上半夜，蒙古兄弟守下半夜。王西川，你带几个好手机动支援。
夜幕很快降临，魔鬼峡的夜晚格外漆黑，只有篝火在黑暗中顽强地跳跃。河水哗哗流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夜鸟的啼叫，更添几分诡异。
王西川靠在帐篷边假寐，水连珠步枪就放在手边。他闭着眼睛，耳朵却捕捉着营地外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子夜时分，第一声狼嚎划破了寂静。声音悠长凄厉，从对岸的山坡上传来。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很快，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狼嚎，仿佛整片山林都被狼群包围了。
来了！守夜的鄂伦春猎手低声示警。
王西川立即起身，只见河对岸的树林里，一对对绿油油的眼睛如同鬼火般闪烁，越来越多，粗略一看至少有二三十对。
点燃备用火堆！王西川果断下令。
早就准备好的柴堆被点燃，营地顿时亮如白昼。狼群显然被突然增强的火光震慑，骚动了一阵，但没有立即后退。
巴特尔提着猎枪走过来，啐了一口：妈的，这么多！看来是闻到肉味了。
这时，狼群开始试探性地涉水过河。它们很聪明，选择在水流较浅的地方渡河，动作迅捷而有序。
开枪警告！王西川命令。
砰！砰！几声枪响，子弹打在狼群前方的水面上，溅起朵朵水花。狼群暂时停止了前进，但并没有退去，而是在河对岸徘徊，绿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阿克敦紧张地数着：至少三十头，可能更多。看它们的配合，应该是个大狼群。
一个年轻的鄂伦春猎手手有些发抖：这么多狼，我们的子弹可能不够。
王西川冷静地观察着狼群的动向：别慌，狼也怕死。它们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
果然，狼群很快改变了策略。它们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同时渡河，显然是想分散守军的注意力。
巴特尔，带你的人守住左翼！莫日根大叔，右翼交给你们！其他人跟我守正面！王西川迅速调整部署。
狼群的进攻开始了。它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逼近营地。锋利的獠牙在火光下闪着寒光，低沉的咆哮声让人不寒而栗。
放近些再打！王西川压低声音，听我口令！
最前面的几头狼已经突破了外围的铃铛防线，距离营地不足二十米。甚至可以看清它们龇牙时滴落的唾液。
王西川一声令下，枪声齐鸣。冲在最前面的三头狼应声倒地，但后面的狼群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疯狂。
它们饿疯了！巴特尔一边装弹一边大喊。
王西川敏锐地注意到，狼群的攻击很有章法。它们并不是一窝蜂地冲上来，而是分成几个小组，轮番佯攻，显然是在寻找防线的薄弱点。
这样下去不行，王西川快速思考着，我们的弹药撑不到天亮。
他仔细观察狼群的行动模式，发现每次进攻都是由一头体型特别硕大的灰狼带头。那应该就是头狼。
擒贼先擒王。王西川对乌娜吉说，帮我找到头狼的位置。
乌娜吉眯着眼睛在狼群中搜寻，很快指着一个方向：在那块大石头后面，它一直在指挥。
王西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头格外雄壮的公狼，它并不直接参与进攻，而是站在高处，不时发出短促的嚎叫，像是在发号施令。
巴特尔，给我制造个机会。王西川说。
巴特尔会意，立即带着几个蒙古猎手发起一轮猛烈的反击，暂时压制了正面的狼群。
就在这个空隙，王西川迅速移动到营地侧面的一块巨石后，架起了步枪。但这个角度仍然不够理想，头狼很狡猾，始终躲在岩石的阴影里。
需要有人吸引它的注意力。王西川说。
我去。乌娜吉毫不犹豫。
太危险了！
相信我。乌娜吉已经猫着腰向另一侧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