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五所的冬日,漫长而寂静。
林晚栀在御医的精心调理下,身体渐渐好转。
萧景玄再未露面,但苏培盛每隔几日便会送来一些书籍、补品,偶尔还有一两句看似随意的口谕,询问病情。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林晚栀心知,这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间隙。
萧景玄在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足以撬动最后壁垒的契机。
而她,就是那把钥匙。
腊月二十八,小年夜刚过,一场大雪覆盖了整座皇城。
深夜,北五所破败的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披着玄色斗篷的身影,踏雪而入。
是萧景玄。
他屏退左右,殿内只余他们二人,烛火摇曳,映着他冷峻的侧脸。
“身子可好些了?”
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带着回响。
“劳皇上挂心,已无大碍。”
林晚栀起身行礼。
萧景玄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积雪压弯的枯枝,沉默片刻,忽然道:
“柳慕青死了。”
林晚栀心中一震!
柳慕青?
那个青云书院的山长,鸱吻的“青先生”?
“三日前,死于天牢。”
萧景玄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畏罪自尽。死前,他留下一封血书,声称所有罪责,皆由他一人承担,与旁人无涉。”
好一个金蝉脱壳!
不,是弃车保帅!
柳慕青一死,许多线索便断了。
这分明是鸱吻断尾求生!
“皇上信吗?”
林晚栀问。
“朕信不信,不重要。”
萧景玄转过身,目光如炬。
“重要的是,沈芸还活着。而且,朕收到密报,她很可能已潜回金陵(江宁)旧地。”
沈芸!
鸱吻的真正核心!
她竟然还敢回金陵?
“朕需要一个人,去金陵,找到她,拿到她手中那份……真正的总账册。”
萧景玄盯着林晚栀,一字一顿。
“那份记录着所有逆党名单、资金往来,以及……可能涉及先帝之死最终证据的账册!”
林晚栀心跳加速。
去金陵?
那是鸱吻的老巢,沈芸经营多年,龙潭虎穴!
让她一个“已死”的废妃前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朕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萧景玄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江南盐商之女,林慕晚,因体弱多病,前往金陵别院静养。影会带一队精锐,化作家丁护院,随行保护。所需银钱、人手,皆由你调配。”
他走近几步,玄色斗篷带来一阵凛冽的寒气:
“林晚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拿到账册,你便是戴罪立功,过往种种,朕可一笔勾销,许你自由。若拿不到,或……你心怀二志……”
他未再说下去,但眼中的杀意已说明一切。
自由……这两个字,如同魔咒,击中了林晚栀内心最深的渴望。
摆脱这深宫牢笼,远离这些恩怨厮杀……这是她重活一世,最初也最终极的梦想。
“臣妾……需要一件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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