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磕下头去，额角瞬间红肿。
这是险招，也是唯一能破局的路——将君臣关系，扭转为一场交易。
用她的绝对忠诚和未来价值，来换取皇帝对林家的“法外开恩”。
萧景玄看着匍匐在地的她，眸色深沉如海。
他自然不信她全然无辜，但她此刻的恐惧、决绝，以及提出的“代父受过”，却出乎他的意料。
这女子，对自己都如此狠得下心。
他需要一把锋利的刀，而这把刀，如今主动将刀柄递到了他手中，甚至愿意将家人的性命也押上，只为换取他的“信任”和“宽恕”。
这份“诚意”，足够沉重。
“做牛做马？”
萧景玄松开手，直起身，语气淡漠。
“朕要的，不是一个奴婢。”
他踱回御案后，坐下，目光重新变得冷静而深邃
：“林弘远之事，朕可以暂不声张。”
林晚栀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但是，”
萧景玄话锋一转，如冰水浇头。
“有两个条件。”
“第一，林家必须将贪墨所得，双倍罚没入库。林弘远，告老还乡，永不得踏入京城半步。你可能做到？”
这是要林家倾家荡产，并彻底退出朝堂。
“能！臣妾能说服父亲！”
林晚栀毫不犹豫。
林家如何，她并不在乎，只要不死，不影响她的计划即可。
“第二，”
萧景玄的目光锐利如箭，直刺她心底。
“从此以后，你林晚栀，与林家恩断义绝。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朕，只有朕的江山社稷。朕要你活，你便生；朕要你死，你便亡。你可能做到？”
这才是真正的条件——要她彻底斩断血缘牵绊，成为他手中绝对忠诚、没有退路的棋子，一件纯粹的武器。
林晚栀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心脏狂跳。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也是她……早已选定的路。
复仇之路，本就孤独。
她再次深深叩首，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臣妾，林晚栀，在此立誓：自今日起，臣妾只为皇上而活。前尘往事，俱如云烟。皇命所指，便是臣妾刀锋所向。若有违此誓，天人共戮！”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只有誓言的回音，在梁间缭绕。
萧景玄看着她伏地的身影，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一场滔天风波，就在这君臣二人的三言两语间，被强行压下，转化为一场冷酷的交易与绝对的效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