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萧景玄驻足看了一会儿，才出声：
“爱妃好字，好志气。”
林晚栀忙起身迎驾。
他挥手免了礼，拿起那张字帖，指尖摩挲着墨迹：
“吹尽狂沙……爱妃觉得，如今的六宫，狂沙可曾吹尽？”
林晚栀心中凛然，知他意有所指。
她垂眸答道：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妾只知恪尽职守，为皇上分忧，不敢妄议其他。”
“是吗？”
萧景玄靠近一步，龙涎香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压迫感。
“朕却觉得，这狂沙之下，或许还埋着更深的金子，或者……更毒的刺。”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心脏。
“比如，爱妃的父亲，林弘远。比如……那个‘鸱吻’真正的首领，‘芸’。”
林晚栀心跳骤停，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他终于，要摊牌了。
她缓缓跪了下去：
“皇上明鉴。臣妾父亲之事，臣妾确不知情。但臣妾愿为皇上，查清此事，揪出所有幕后黑手，以证……以证臣妾与林家清白！”
她将“清白”二字咬得极重。
萧景玄俯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藏着无尽的探究与一丝几不可察的……期待？
“林晚栀，朕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要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让朕发现，你有半分欺瞒……”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冰冷的杀意已弥漫开来。
“臣妾，愿以性命担保！”
林晚栀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这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她将获得真正的信任和力量，去完成最终的复仇；赌输了，便是万丈深渊。
萧景玄凝视她良久，终于松开了手，语气恢复了平淡：
“起来吧。三日后，朕会给你一道手谕，准你暗中调查‘鸱吻’及林弘远一案。需要什么人、什么资源，可随时向影调遣。”
“臣妾，谢皇上信任！”
林晚栀再次叩首，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与危机感。
她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调查权，却也彻底站在了悬崖边上。
萧景玄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林晚栀，别让朕失望。”
也别让朕……后悔。
殿门合上，室内重归寂静。
林晚栀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已深，宫灯次第亮起，将这九重宫阙点缀得如同星河。
吹尽狂沙始到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