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在李德全的雷厉风行下，开始大规模清查，一时间人心惶惶，却也效率大增。
裁撤冗员、削减用度之事，也得以推行。
然而，林晚栀深知，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硬仗，在于那本账册背后牵扯的势力网络，以及……皇后上官婉的下一步动作。
果然，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五日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入宫中：
北境军粮，再次遭劫！
这一次，不是遭“水匪”，而是押运粮草的队伍在幽州地界，遭遇小股突厥骑兵突袭！
虽然护粮官兵拼死抵抗，粮草大部保全，但押运官重伤，数十名官兵阵亡，更严重的是，通往北境前线的粮道受到威胁！
消息传回，朝野震动。
主和派再次抬头，言辞激烈，矛头直指主持北境战事的镇北侯李靖，甚至隐隐指向力主战事的皇帝！
养心殿内，萧景玄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军粮一再出事，绝非巧合！
这分明是有人里通外敌，欲断前线命脉！
“查！给朕彻查！”
萧景玄将战报狠狠摔在御案上。
“幽州守将是干什么吃的！能让小股突厥骑兵潜入腹地，袭击粮队？！兵部、户部，还有沿途州县，都给朕查！查不出来，朕唯你们是问！”
“皇上息怒。”
兵部尚书颤声道。
“此事确有蹊跷。那支突厥骑兵，不过百人，却对我军粮道、守备了如指掌，行动迅捷，一击即走，分明是早有预谋！臣怀疑……军中有内奸！”
“内奸”二字，让殿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萧景玄挥退众臣，独留苏培盛。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苏培盛：
“永寿宫那边，近日如何？”
苏培盛连忙将林晚栀整顿内务府、压制妃嫔等事细细禀报。
萧景玄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做得很好，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但这还不够。
北境的危机，已迫在眉睫。
内奸不除，粮道不稳，军心必乱！
“告诉她，”
萧景玄沉声道。
“北境军粮又出事了。朕给她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朕要看到‘青鸾’与北境有关的铁证！她……”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寒意，已说明一切。
苏培盛心头一凛，躬身道：
“奴才遵旨。”
永寿宫内，林晚栀接到口谕，心沉到了谷底。
十天！
北境危如累卵，皇帝给她的时间，只有十天！
而皇后那边，自从“凤体违和”后，就深居简出，坤宁宫如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内务府的账目虽查出不少问题，但多是些小鱼小虾，根本无法撼动皇后根本。
与北境相关的线索，更是渺茫。
皇后……你会把这么要命的把柄，留在宫里吗？
林晚栀在殿内踱步，脑中飞速运转。
皇后的势力网络，宫内宫外，盘根错节。
宫内难以入手，那……宫外呢？
那些与她往来密切的勋贵、朝臣？还有……商路！
她猛地停步。
是了！
皇后若要勾结外敌，输送情报、银钱，必然有隐秘的渠道。
这渠道，很可能就藏在那些看似正常的商业往来中！
内务府的账目显示，皇后母族承恩公府，以及几家与皇后亲近的勋贵，近年来在北地皮毛、药材生意上，规模扩张极快！
而北境军粮被劫之地——幽州，正是通往塞外的商贸要道之一！
“李德全！”她厉声喝道。
“奴才在！”
“立刻去查！承恩公府，以及安国公府、靖海侯府这几家，近三年所有涉及北地，尤其是幽州、云州一带的商铺、货栈、商队往来账目！要暗查，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批货的来龙去脉！特别是……有无异常的资金流出，或者……与塞外不明的交易！”
“嗻！”
李德全领命，匆匆而去。
林晚栀走到窗边，望向坤宁宫的方向，目光冰冷。
皇后，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这一次，我要斩断的，不只是你在宫中的爪牙，更是你在宫外，那源源不断输送毒液的根基！
十天，生死时速。
狩猎，已至最关键的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