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圣光大教堂，温暖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我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仿佛真的被圣光洗涤了灵魂。
当然，我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真正让我感到温暖的，是即将到帐的那笔“天使投资”。
一路上，我和查尔斯都保持着沉默。我沉浸在计划通的喜悦中，盘算着拿到钱后是先给凯尔换一把附魔长剑，还是先把自己那张快散架的床给换了。
查尔斯则一直低着头，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充满了无声的抗拒。
直到我们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彻底脱离了教堂广场上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视线，他才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
他的力气很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双碧色的眼睛里，不再是表演出来的痛苦，而是货真价实的、冰冷刺骨的愤怒和屈辱。
“林奇。”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把我……变成了什么？”
“一个演员。”我面不改色地掰开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他抓皱的领子，“一个能骗过资深神父，甚至能骗过自己的天才演员。”
“我宁愿死在贫民窟的臭水沟里！”他低吼道，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
“别啊，死在水沟里多浪费。”我掏了掏耳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知道你的表演有多大的价值吗？刚才那一滴泪，恰到好处，画龙点睛！我愿称之为‘贝尔蒙特的眼泪’，足以载入教科书的级别。说真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往演艺圈发展？我觉得你能行。”
“你……”查尔斯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我看着他，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了起来。
“查尔斯，收起你那套可怜的贵族自尊心吧。”我淡淡地说道，“你以为只有你戴着面具在演戏吗？那个法比安神父，他难道看不出我们是在演戏？他或许看不出全部，但他至少能猜到七八分。可他为什么配合我们？因为他需要这个故事，他需要这份‘政绩’去向他的上级邀功。”
“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贵族扮演着优雅和体面，商人扮演着精明和诚信，就连路边的乞丐，都在扮演着可怜和卑微。你以前扮演的是‘天之骄子’，现在，你只是换了一个‘浪子回头’的剧本而已。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我向前一步，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是在问我把你变成了什么吗？我告诉你，我只是把你从一个不入流的、自娱自乐的业余爱好者，变成了一个有潜力拿奥斯卡小金人的专业演员。你应该感谢我，为你进行了如此精准的职业规划。”
查尔斯的拳头，缓缓地垂了下去。
他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茫然和……空洞。
我说的这套歪理邪说，对他那从小建立起来的、非黑即白的骑士世界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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