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公主看到刘彻憔悴的面容,拉住他的手,声音哽咽:“都怪姊姊,是本宫不让她再和你相处下去,谁知道今日就天人永隔了!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却连个尸首也寻不见,如何能不叫人伤心呢!”
刘彻眼眸暗淡,垂下头,只是一张苍白的面孔已经出卖了他,他望着漆黑的河面:“姊姊,不是你的错,是本王……本王对她不起!母后和姊姊都说要本王得到这片江山,可如今,得到这江山又如何?她却没有了!本王富有四海,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韩嫣攥紧双拳,此刻真想和刘彻像小时候那样大打一架:“还不是因为你受人蒙蔽,疑心太重!现在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
刘彻仿佛被人抽干了体内的气力,喃喃自语着太迟了,身体却软了下去,还是淳公公上前扶住他才没倒下去。
“呦……这是怎么了?”一个婉转的高音忽然飘荡过来,几个人转身,见是刘陵正从车马上下来,一边甩着手中新买的香囊:“在找什么?还出动了这么多的羽林卫?”
南宫公主被碧痕搀扶着,却不改眼中的愤怒:“难道你不知道秋蝉出事了吗?身为姊姊竟然还在这说风凉话!”
刘陵听得鄯善黎出事,心头暗自欣慰,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你才是她姊姊呢,本小主可不是!怎么,她不在掖庭好好待着,竟然出事了?”
言毕,刘陵朝着护城河探看:“瑞珠,你去问问他们在找什么呢!”
“不必问了,他们在找你的妹妹鄯善黎。”刘彻疲倦地抬眸看向刘陵,灯影幢幢中的刘陵顿了顿,柳叶弯眉略皱了皱。
“她……他怎么会在这护城河?”刘陵咬了咬朱唇,无辜的大眼睛张的老大,忽然面庞上挤出一滴泪来:“哎呀,本小主那可怜的妹妹,犯了错被罚去掖庭也是应该,怎么就被人陷害致死,丢在这护城河了啊……”
一边假意痛哭,一边怕哭花了妆容,刘陵从袖口拿出绢帕,抬起胳膊轻轻拭着眼角的泪痕,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刘彻忽而打起精神,捉住刘陵的手腕,眼神如同凌厉的刀锋:“你身在宫外的水汀小筑,是如何知晓鄯善黎是被人陷害的?又怎知是她被丢在了这护城河中?”
刘陵的凤眼左右转了转,抽抽搭搭道:“陷害,本小主是听长公主说的……”
“没听说你去找过长公主啊?!”刘彻手上用力,眼眉高高挑起。
“人家,人家是猜的,肯定是遭人陷害,不是你们说本小主的妹妹出事了么,那肯定猜测是遭人陷害,再说羽林卫都在河里找东西,当然就觉得是鄯善黎了!你!殿下你弄疼我了!”
刘彻的手一点没有松开的意思:“我们只说鄯善黎出事,却从未说过在水中寻找的就是鄯善黎,你怎么会一下就想到,除非就是你出的主意!”
“太子殿下,你……你说什么呢,妾身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刘陵眼神躲闪着,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她长长的纱袖滑落下来,露出洁白的藕臂。
“那,这又是什么?”刘彻举起刘陵纤细的胳膊,血玉手镯和红绳蜿蜒缠绕,衬托得臂膀更加婀娜妩媚。
刘陵眼神慌乱,另一只手慌忙向下拉扯自己的纱袖,却始终难抵地心引力,血玉手镯在微弱的灯火中依然闪烁着莹润的光泽,南宫公主和韩嫣眼睛都直了,紧紧盯住她的手腕,十分不解。
“我……这是长公主送给本小主的!这……这有什么稀奇?!”刘陵嘴硬地解释道。
“哦?太后钦赐的血玉手镯,仅此一只,为何长公主要送给你?是因为整件事都与你有关,都是你策划的对不对?”
“殿下,你胡说什么!不是我!”刘陵看向南宫公主和韩嫣,试图解释。
南宫公主怒不可遏:“还说不是你?那日鄯善黎说这镯子是你拿给她的!难道不是吗?若不是,这血玉手镯又如何到你的手中!”
韩嫣眼睛发红:“陵翁主,那日微臣在看杂耍和滑稽戏,确实没注意过是否是你给的血玉手镯,但后来微臣细想在遇到你之前,鄯善黎的确手上只是绑有红绳,而在微臣和碧痕回来后看到你和鄯善黎正在交谈,你走之后,鄯善黎的胳膊上才多了这只被冤枉的手镯!”
碧痕撒开扶着南宫公主的手,也看向刘陵:“陵翁主,当日混乱,奴婢没反应过来,奴婢也依稀记得,的确是在遇到你之后才多了那个手镯,但是当日长公主询问,你却否认了!翁主你们两个长得那么像,就像亲姊妹,你怎么忍心如此害她!”
“我……我……我……”刘陵见三人齐刷刷指向自己,一时无法争辩,忽然血气上涌。
“对,是我又如何?!从小她就什么都和我抢,小时候得到父皇的宠爱,现在又得到太子殿下的偏爱!南宫公主和韩嫣也都向着她!凭什么!”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刘陵一个咧斜,她捂住自己的俏脸:“殿下,你……你打我?!”
“贱|人!因为你不配!”刘彻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你心如蛇蝎,即便相貌与她相似,却不及她万一,这辈子你也得不到任何真心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