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伤心处,蒂亚萨满眼泪肆意淌了满脸,哭花了妆容,“我从小便被他养在身边,是他救我于水火,那时候小小的我便爱上了他,甘愿为他奉献一切,你!你们!谁又比我更爱他!”
蒂亚萨满定定望着鄯善黎,她的俏脸上没有表情,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透明,大红的袍子在这杂乱的大帐中显得异常亮眼。
“都怪你!不知道何时你冒出来了,从那时伊稚斜偷偷潜藏在使团中间,去汉廷回来以后,伊稚斜满心满眼都是你,开始时候我不在乎,我以为你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我蒂亚能为他伊稚斜成就霸业!唯有我才是他身边最重要的女人!可是我低估了你,直到他送给你小雏鹰,那是需要攀爬到悬崖峭壁才可能得到的圣物,我才知道,他为了你可以豁出命去!伊稚斜动了真心!他啊!他是伊稚斜啊,俾睨天下的王者,他何曾动过真心?!”
蒂亚萨满双手捉紧面前的木桩栏杆,双眸泣血死死盯着鄯善黎,眼神中的火舌似乎要吞噬一切:“那是我心心念念想要拥有的东西!凭什么给了你!凭什么!啊哈哈,我好不甘心!嫉妒使我疯狂,我要趁机让南宫大阏氏和你一起消失!只是我失败了……不过没关系……”
鄯善黎身形俏丽,又斟了一杯酒不疾不徐地递到蒂亚萨满的面前:“喝了吧!这是最毒的鸩酒,不会有太多痛苦……无论你说什么,伊稚斜都听不到了!一路走好!”
“啊哈哈哈哈!”
蒂亚萨满状若疯狂,她痴痴看着那杯毒酒,又看了看鄯善黎,面部逐渐变得扭曲:“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虽然你们没被我害死,但是你会永远被你最亲近的南宫姊姊所怀疑,所记恨,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菟丝子是我派人收买了她身边奴婢做的手脚,里面掺满了麝香,一来让南宫流产,二来为军臣单于助兴!麝香的香味弥漫在大帐会让军臣单于日日想要,夜夜笙歌,透支他的身体!而你和孛家都是陪葬品!”
鄯善黎默不作声。
蒂亚萨满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恨恨看着鄯善黎,眼神愈发狰狞:“哈哈!你们姊妹会翻脸成仇,况且伊稚斜爱你,却娶了南宫大阏氏,啊哈哈哈,你们两姊妹斗去吧!我乐见其成!就算你们没死,也比死了还要痛苦!随着我的死,南宫大阏氏将永远也不知道真相!”
蒂亚萨满缓缓接过鄯善黎端了许久的金杯,拿在手中把玩,磕磕绊绊地走了三两步,心却百转千回了无数次:“我也不过如同这只金杯!呵……又如何?”
忽然她声泪俱下,扑在鄯善黎的脚前:“你就让我再见一次伊稚斜,好不好?为他死我也心甘情愿了!”
“你这么恶毒,我如何会答应你呢?!”
鄯善黎冷眼看着这个又可悲又可恨又可怜的女人:“恨只恨你自己爱错了人,爱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人。”
“不!我没错!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有错!错的是你!你明明不爱伊稚斜,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身边!还有南宫大阏氏,为什么要来匈奴!为什么!为什么陪在伊稚斜身边的不能是我!”
蒂亚萨满声嘶力竭,激动使得他周身颤抖。
“难道就因为我出身卑贱,注定是他人玩偶?那你鄯善黎呢?你又比我高贵多少?!”
鄯善黎抚了抚大氅上的绒毛裙边:“我从不认为我比任何人高贵,只是我的灵魂是自由的!”
“灵魂自由?”
蒂亚萨满喃喃自语,像是受到极大的震撼一般,忽然端起酒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之后靠在木桩上嘿嘿傻笑:“啊哈哈哈,好一个灵魂自由!”
“你的灵魂自由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在红尘中纠缠,我走了,带着所有的真相走了!鄯善黎,可惜,只有你自己知道!多么可惜啊!”
蒂亚萨满原本狭长的眼睛此刻带着嫉妒、坚定,还有三分得意。
红袍少女镇静的可怕,她静静站着宛如一朵洁白的雪莲花,轻盈而不失端庄,看着蒂亚萨满从疯狂到现在静静等待着死亡,脸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蒂亚萨满等了许久却并没有任何发作的迹象,猛然转过头望着鄯善黎。
“你!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