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乌兰图雅摇头晃脑地学起当初鄯善黎的话来:“长安的儿郎羽扇纶巾,满腹经纶,也有能提枪上马的英雄男儿,他们夜奔千里,张骞正是这般的男子啊!说起这个,我还真想知道黎姑娘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长安奇男子了呢!”
抱着柴火回来的张骞只听了个尾巴,朗声笑道:“能入黎姑娘眼的啊,要我说不是帝王也得是个将军!”
“你们就会取笑我,我喜欢的人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长安少年!”
说着话鄯善黎的思绪又飘去了好远,远的似乎再也拉不回来,张骞举起马奶酒壶笑道:“为我们求而不得却终将实现的一切干杯!”
“说得好!干杯!”
乌兰图雅等人一同举起杯,再饮一杯马奶酒。
炭火烧的很旺,噼里啪啦的火焰升腾热烈,酒水清冽入喉,就着滚烫热泪一同咽下。
“黎姑娘,你怎么哭了!等我以后见到你那个长安少年,我非得好好教育他一下,告诉他我们黎姑娘究竟为了他偷偷流了多少眼泪!”
乌兰图雅用袖口蘸了蘸鄯善黎的脸颊,一副打抱不平的姿态。
“嘿!你可别,到时候黎姑娘可心疼了!”
孛老三哈哈大笑,脸上的刀疤都笑的裂的更开了,他割下一块羊肉放在火上烤的滋啦冒油,递给鄯善黎:“给,黎姑娘,最近怎么没见到你的苍鹰踏雪?”
鄯善黎晃了晃神,接过羊肉串:“是有些日子了!平时它飞出去玩,根本不会这么久不回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伊稚斜大汗的疾风都回来了!”孛老三追加了一句。
乌兰图雅嚼着肉,腮帮子鼓鼓的很可爱:“你别吓唬黎姑娘了,没事的,小苍鹰或许玩野了,多待了两日也是正常!”
“但愿吧。”
鄯善黎隐隐有些担心,忽然远远跑来一名匈奴士兵:“黎姑娘,伊稚斜大汗找你!”
“那你们先吃吧,我先去了!”
鄯善黎放下皮质酒壶,站起身来,孛老三略有担心地看了看张骞:“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正好我也要和伊稚斜大汗提乌兰图雅和张骞的婚事呢!”
鄯善黎莞尔一笑,看向对面的乌兰图雅,拉着张骞胳膊的乌兰图雅羞的低下了头,弱弱咬着自己的嘴唇。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天空高远,绵长的云撤出一道道丝线。
收回目光的鄯善黎掀开大毡迈步进入王庭,大帐内只有伊稚斜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口,把玩着一张硬弓,弓弦在他粗糙的手掌中微微震动,发出好听的颤音:“你来了?怎么整日与那马奴张骞混在一处,难道只要是个汉廷的男子都对你有如此吸引力么?”
伊稚斜缓缓转过身,一块布帕在弓箭上缓缓擦拭,他的脸上却带着吃醋而升起的三分愠怒,绷起青筋的胳膊松了松将手中帕子一丢,接着将手上没放箭簇的空弓慢慢拉紧,单眼紧闭,另一只眼如电般瞄准了鄯善黎。
“我正有好消息想和大汗商议!”
鄯善黎双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瞄准自己的伊稚斜,仿佛根本没在怕的。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同意嫁给我更好的消息!”
伊稚斜垂下眼眸,缓缓释放了手中的拉力,将硬弓重新挂在墙壁上,眼神锐利如鹰。
“我是想来求大汗赐婚的,将乌兰图雅赐婚给张骞!”
鄯善黎上前拉住伊稚斜的胳膊:“难道你没发现吗?乌兰图雅一直爱慕着张骞。”
伊稚斜却没有抬起眼眸,他抽回自己的胳膊,“那我又为什么要答应呢?!”
鄯善黎没料到伊稚斜会拒绝,她顿了顿一个想法快速略过脑海:“大汗,将张骞留在草原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让他在这儿娶妻生子,过上真正的草原生活吗?如今正有这个机会,大汗怎么会不同意呢?”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张骞三年旌节不失,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从没想过放弃,从没想过要真心归顺我!三年了,他现在的确看起来像我们草原的糙汉子,但是他的心还是一颗大汉的心!”
伊稚斜愤怒地推倒桌上的一把凌乱地箭簇!
“他就像你一样顽固不化!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总喜欢和他混在一起了!三年!我伊稚斜也苦苦等了你三年!就是块石头也会被我伊稚斜的热情给融化了,可是你呢?你对我们的婚事只字不提,却来和我说那个马奴应该举办婚礼?!嗯?!我是谁?我是天可汗,我是这片草原最高的王者,你却偏偏对我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