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充满爱意地抚摸着伊稚斜下巴上的胡茬,也随着伊稚斜的眼眸一同看向鄯善黎。
鄯善黎目沉如水:“即便我在草原孤独终老,我也会魂归长安!”
“魂归长安?我要你永生永世做我|草原人!”伊稚斜一把将黎落推开,站起身看向鄯善黎:“既然你打定主意孤独终老,不如去羊圈养羊去吧!”
“中行说,这便是我对她的惩罚!”
伊稚斜不知自己因何而如此愤怒,是她无动于衷的表情?是终究不肯屈服的姿态?还是自己始终不能得到她的心的愤懑?
“大汗,鄯善黎告辞。”
鄯善黎行了一礼,迈步向大帐外走去。
黎落从地上爬起,挽住伊稚斜的手臂:“大汗,你怎么这么生气?”
“你也滚!滚!!!”伊稚斜抽出自己的手臂,颓然坐回虎皮大毡上。
帐外日光刺眼,微风带着草香,鄯善黎竟有说不出的自由之感,南宫姊姊不在了,自己也不必在这继续委曲求全,天高地阔牧羊又何妨?
“没想到,你竟没有失落之感!”
身后中行说啧啧称奇:“随我去羊圈吧。同为汉人,此刻我怎的还有些为你感到悲伤了呢!”
“那就不必了。”
鄯善黎抻了抻腰身,努力向上够了够苍茫天穹,忽然天边一声枭叫,已经成为一只健壮雄鹰的踏雪呼啸而来,稳稳落在鄯善黎的肩头,脸颊贴了贴鄯善黎。
“哈?踏雪,你终于回来了?你都去了哪里?”鄯善黎抚摸着踏雪光洁的白色翎羽,喜不自禁。
“呦呵,真是奇迹,这踏雪都飞出去多久了,还以为找了野枭不会再回来了,竟然真的又找你来了!”中行说忍不住拍手,接着指了指前面的羊圈:“那边味大,我就不送你过去了,正好回去禀告大汗,踏雪回来了,不过此刻大汗想必在与黎落……咳咳……大概踏雪一事也不甚重要了呢!呵呵呵!”
鄯善黎一边抚摸着踏雪,一边简单地点了点头:“你去哪里野去了啊!你看你,羽毛又长出了许多,好像更强健了呢!你腿上是什么?”
飞回来的踏雪腿上绑缚着一段红绸,鄯善黎疑惑地摸了摸他那细细的鸟腿: “你是受伤了么?所以才那么久没有回来?这是……有人救了你吗?”
踏雪低头用喙点了点红绸,似乎在示意鄯善黎将它解开,鄯善黎小心翼翼地打开缠绕的红绸,这绸带更像是人头上的绑带,随着红绸渐渐展开,上面竟有猩黄的三个大字——霍、去、病!
“霍去病!!!”
鄯善黎笑容晏晏接着又有泪珠滚落,四方天地犹如旋转的幕布,在鄯善黎的面前快速闪过,渺远又清晰的回忆冲击着她的大脑:“真的是霍去病,他定是随卫青同来征战匈奴了么?踏雪,所以你是被霍去病所救么!你见过他对不对?”
苍鹰踏雪不会回答,它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用头蹭了蹭鄯善黎,接着扑闪两下翅膀腾空飞去,两只宽大有力的翅膀有力地煽动着,激起一阵微风,接着它收敛起雪白的翅羽,直线下降,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回眸看向鄯善黎。
“你是要我跟着你么?”
苍鹰踏雪枭叫一声,伸展开洁白的翅膀扑打着,鄯善黎忙跑着跟了上去,那苍鹰踏雪飞一段便会划过草间,停下来等待,在鄯善黎跟上后再直冲蓝天滑飞一段,如此往复。
鄯善黎跑的气喘吁吁直到一个山坡之上。
青草被山风吹起一层层青绿色的波浪,苍鹰踏雪腾空飞起向着太阳发出长啸……
山坡上凛冽的风吹的鄯善黎不禁瑟瑟发抖,天宽地阔,朵朵白云飘在无边无际的苍穹之上:“踏雪,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一处草丛中传来,似乎那边有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