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琥珀色的瞳仁闪烁了一下,鼻尖微微皱起:“可是我错了,从你走后他一心等你,马踏匈奴也不过是找到你的一个借口!我随他做内侍,做校尉,做将军,一路不离不弃,却未乱他寸心,可笑的是他越是对你深情,我白玛越是爱他,期望有朝一日这深情能够给我!”
“白玛……你也是个奇女子……”鄯善黎由衷佩服她的敢爱敢恨,随郎走天涯的气魄和胆识。
“我听到你在城楼上拒绝了他,谢谢你。但是我知道,他爱的是你!我现在只想问,你真正爱的真的是刘彻还是霍去病!若你爱的是刘彻,我白玛死也要守护在霍去病的身边!若你爱的是霍去病,我白玛会退出,成全你们!但是你却不可以再用别人来伤害他!我不想再看到霍去病痛彻心扉的眼神……”
鄯善黎大红的衣裙在黑夜的风中烈烈飘飞,她的眸子中映照出火焰的炽热,穿行的汉军甲胄金属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铮铮作响,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思绪也随着烟火飘向最深的夜空。
“我爱的是——”
鄯善黎缓缓抬起眼睫,水晶眸子中映出确定无疑的眼神:“霍!去!病!”
“可是,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与你有种惺惺相惜之感,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
“不必再说了!”巫女白玛眼中噙着热泪:“谢谢你的坦诚,这样最好,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穿越黄河,穿越时光最终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说着话,白玛的泪珠无声地落了下来,她故作坚强地横起胳膊擦了一把眼泪:“我会成全你们,河南之战后我会回到我的故乡——身毒去。”
鄯善黎向前一步:“不走……不可以么?做不成爱人还可以做朋友,他们也定然舍不得你……”
“我出来太久了,有些想念我的故乡……”
巫女白玛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许久不用毒,不祭祀,都快忘记自己是一个巫女了!”
故乡……是啊,自己又有多久没有回去故乡了呢,长安的街巷,宫闱,彻哥哥,淮南的豆花,父亲淮南王他还安好吗?雷被还是那样剑术风流吗?鄯善黎一时间陷入了深思。
“白玛!”声音将鄯善黎拉回了现实,不远处,仆多正朝这边跑来。
巫女白玛擦干泪水,眼神惊异:“怎么?城外有情况?匈奴人要攻城吗?!”
“不,你看这是什么?”仆多从背后掏出一只匈奴银镯,上面镶满红珊瑚和绿玛瑙:“送给你的!怎么样,喜不喜欢?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上火了,没关系,有大哥霍将军在,一定会杀的敌人片甲不留,你不用太过担心。”
巫女白玛松了一口气,犹疑着接过镯子看了看,那镯子镶嵌的甚是华丽,一看就是匈奴王族遗落之物,珠宝在夜色中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白玛却忽然怒道:“你擅离职守!看我不告诉霍去病!”
说完照着仆多的屁|股就是一脚,仆多哎哟哟喊痛:“这不是发现一只漂亮镯子想送给你么!干嘛那么教条,不是还有卫山在上面照应呢么,就离开一小会儿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告诉我大哥!好不好么……”
“你还在这叽叽歪歪!看来我非告诉霍去病不行!”巫女白玛假意扬手作势要打仆多,仆多嘿嘿一笑:“我马上回去!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些,只对大哥柔声细语的!哼!”
巫女白玛抽出蛇皮鞭子啪一声甩在地上:“还不快走!”
“好好好!”仆多三步两回头,看着白玛手中拿着镯子,高兴地颠颠跑上城楼。
鄯善黎望着仆多的背影:“白玛,仆多好像……很喜欢你……”
“我知道。可我心里的人不是他……这几年他处处照顾我,我生气的时候都是他跑来哄我安慰我,我又怎么会迟钝到一点都察觉不到呢!”巫女白玛琥珀色的瞳仁中翩跹有情:“虽然我会武功,但初到军中还是十分不适应这种集体生活,霍去病大开大合,长途奔袭的战术也颇让人头痛呢,都是仆多帮我打点,教我穿甲胄的要领和长途跋涉不至于太过疲累的方法……”
“那你就……没想过接受他么?”鄯善黎抬眸看向白玛。
“现在不行!或许还需要时间……”巫女白玛晃了晃神,大笑起来:“我还不想成为你的弟妹呢!”
鄯善黎看着白玛笑的无邪,颇有感慨,“能再次遇见你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