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好好歇着吧,待你身体好些,我们就开始训练,看你应该曾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仪态端庄,用不着太过修饰,只是这歌舞……”
“我会跳胡姬舞。”
赛海棠眼睛一亮:“你会跳胡姬舞?这舞颇为难得,你可知道,当今陛下的宠妃卫子夫——据说就是打听到陛下曾有个白月光初恋,就会跳这胡姬舞,于是私下里苦练,这不就在陛下去姐姐平阳公主府探望的时候,献上此舞,一举就把陛下给俘获了!从此长安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哪!”
赛海棠坐在床榻跟前,急忙捉了鄯善黎的手:“妍儿姑娘,据说胡姬舞热烈奔放,妖娆惑人,你大概是这长安城第三个会这胡姬舞的,等你好些定要给我看看……”
……
海棠朦胧,青春年少,丝带轻拂过小腿,忆起胶东王那璀璨星眸初见自己的样子,冰与火交织成浓烈的目光,摇铃轻摆,舞姿热烈,当初曾为谁红了脸庞,原来他从未忘记……
“姑娘!妍儿姑娘,在想什么呢!”赛海棠的一声声呼唤才将鄯善黎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没……没什么……”
“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带出来陪陪我兄弟,怎地瞧不起爷!都是些什么货色!”
随着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只听得走廊处跌撞声不绝于耳,春宝拧了拧眉头:“赛姐姐,又是个醉汉,来咱们长乐歌舞坊闹!您快去看看吧!”
“妍儿姑娘,那你先歇息,我出去看看!”
赛海棠刚起身来到门口,门外却已经传来醉醺醺的男子声音:“这一间屋子没来过,肯定有美人儿……快来陪陪我兄弟!”
“哎,这两位公子,这边是不对外开放的,您啊肯定是走错了,要好看的姑娘我们长乐歌舞坊有的是,今儿赛海棠就给你们介绍几个就是!”
赛海棠堵在门前,赔笑劝解,半扶半拉上前的王孙公子。
“不要!这屋子芬芳宜人,就这屋!快,李将军就这屋!”
男子一把推开赛海棠,咧咧斜斜挑开帘笼,让进来一个束发冠巾的少年,这少年醉眼迷离,回眸道:“不!不要什么姑娘陪,我就喝酒!喝酒才痛快!我爹,因为个卫青,就不让我参加河西之战!我打了他,还不是为我爹抱不平!我爹竟然因此而发怒,上战场也不带上我,我心里苦,兄弟,我苦啊!”
屋外传来男子嬉笑声音:“没关系!不去就不去!美人作伴,乐得个逍遥!咱还不去浴血拼杀了呢!让卫青他大侄子霍去病去吧,我就不信姓霍的他是不败战神,能够百战百胜!到时候一朝失算,还不是落得个如苏建将军一般,难逃贬为庶人的命运,到时候还不是要启用你们飞将军一脉!”
男子说话间朝前推了一把束发冠巾的少年。
少年双眼迷蒙,扶着桌案,轻轻咳嗽。
“不!你懂什么!作为热血儿郎,不能上阵杀敌,岂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到时候他们拜将封侯,我却只能在我爹的阴影里苟延残喘,被世人耻笑!想当年我也是叱咤校场的一号人物,怎落得如今这般境地,连战场都上不去,我又如何建功立业?他小小的霍去病,一个私生子,当年压我一头,现在还是压我一头,我是谁!我可是堂堂李家血脉,苦啊……苦……”
赛海棠拦也拦不住,口中念着:“小将军,何必为一时之气伤身伤心呢!看这位公子,肩宽背阔,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他朝定能遂了凌云之志!只是这屋可是新来的姑娘,姑娘病了,又新来的不懂事,小心伺候不好公子,倒让公子更加不痛快,还是快快出去,我赛海棠再给公子们找个好的!”
可是两个醉汉哪里肯听,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拨楞就将赛海棠和春宝拨在一旁!
束发冠巾的少年人虽微醉,却不改武将风姿,踉踉跄跄扑在鄯善黎床边,迷蒙中睁眼看她,左瞧瞧又看看,嘻嘻一笑:“一定是做梦!竟然是你!你不是被老皇帝送走了么……”
“李敢?!李将军!”
鄯善黎看那少年,眉眼多情,可不是长安纨绔头一号,曾在校场目无一切的飞将军之子——李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