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阔步向前,仍不忘抬眸看向二楼的的回廊,见妍儿姑娘正从闺房步出站在栏杆向下眺望,不禁喜出望外,脚下生风,昨日的苦闷好似一扫而光,在“恭送李公子!”的声音中匆匆行去,在门槛处还差点绊了一跤!
赛海棠用丝巾捂住嘴角,看着李敢走远,才抬头看向鄯善黎:“呦!妍儿姑娘,你可真是我的神仙!你看看,你刚来就给我拉到这么大的生意!”
说完,赛海棠着急忙慌地跑上台阶,来到鄯善黎跟前,压低声音攥紧丝帕:“昨儿,你和李公子没有那啥吧?”
“当然没有!他只是醉倒在我屋内睡了一觉!”鄯善黎轻描淡写,眼中却是毫无波澜,如同死灰一般。
“嘿!那就好!那就好!咱是清官人,到时候选上花魁的话,声动长安城呢!他一个李敢又算什么?公子王孙多的是,还不任姑娘挑选!”
赛海棠抽出丝帕点着鄯善黎的背脊:“你是明白事理的人!不过……”
赛海棠将鄯善黎拉进闺房,小心向着门外探看,接着关上房门:“不过,你们怎么好像认识似得,难道你与李敢曾是故交?他看你的第一眼就不太对劲,你也说你们认识?你到底是哪家的闺秀?!”
“赛姐姐,你想多了,我们根本不认识!只是我长得像他的一个故人而已,我说认识他不过是不希望姐姐为难!”
鄯善黎将自己的身世小心藏起,以期躲避追查,日后方能保全自己为父亲报仇。
赛海棠半信半疑:“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这里只有妍儿姑娘。我会帮你们长乐歌舞坊拿下今年的花魁之位,但姐姐今后也不必多问,否则我可以离开这里另寻高就!”
鄯善黎眼角微挑,清冷眼神让赛海棠一个哆嗦。
“好!好……我不问,不问!”
赛海棠心尖百转千回,但在花魁之位的巨大利益面前还是选择了妥协,的确她之前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现在和以后都是我长乐歌舞坊的头牌,是长安的花魁不就够了么!
鄯善黎看出赛海棠的眼神躲闪,于是忍住肩膀疼痛自顾踮起脚尖主动跳起了胡旋舞,随着她脚尖踢踏,旋转如惊鸿飞舞,轻盈飘逸的舞步时而好似回旋飓风,时而好似春风扶柳,纤细臂膀回雪飘飘,脚趾翩跹若飞蓬,千匝万周无消歇……
曼妙身姿流露出无尽的异域风情,看得赛海棠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这是何等月宫娇娥!
一曲舞毕,鄯善黎轻启红唇:“肩膀伤了,跳的不及以往,凭这舞姿,赛姐姐可以不问因由了么!”
“不问……不问!”
赛海棠咕哝一声咽下一口口水,别说男子,就是她一个见惯了大场面的歌舞坊妈妈,也不无赞叹,这舞蹈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若再加上歌舞坊的师父们精心调教一番丝竹,花魁之争是十拿九稳!
“那咱们就从明日开始,让师父们教习花魁的比赛机制和一些礼仪,兼具丝竹音乐等等,你看如何?”
“全听赛姐姐吩咐。”
鄯善黎微微施礼,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坐上花魁的宝座,进而结交权贵,打探父亲一事的始末,伺机报仇,对于一个身世飘零失去一切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复仇来的更要紧呢!
“咯咯咯……”
一阵似母鸡下蛋般的笑声忽然从楼下传来,赛海棠脸色一变,微微皱眉:“天杀的,又是姓殷的来了!”
看着鄯善黎狐疑的目光,赛海棠撇撇嘴:“嗨!姓殷的是百花楼的鹞子,因为上一届,上上届的花魁都是他们家的,那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别的花楼敬重她,给她三份薄面,我长乐坊可不惯着,我最看不上她这种人了,这不是,听她那独具特色的笑声就知道一定是来找我嘚瑟来了!”
“赛海棠!赛海棠!去哪里啦?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啊!”
楼下传来咯咯咯的笑声:“你快出来,我啊,来给你下战书来了,我们叶姑娘这次必定是花魁的首选,你们是不是无人应战啊,啧啧啧!瞅瞅,瞅瞅,哪有一个能与我们叶姑娘相比的!那是一个也没有啊!”
赛海棠面色阴郁,翻了个白眼:“这个殷老太婆!气死我了,当初我们本是一家,自从她拉走了我精心栽培的叶姑娘,另立牌坊,我就一直被她压着一头!叶姑娘也一点不念我当初的恩情,现在被京城有名的游侠大佬郭解包|养,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更不把我这个前东家放在眼里了!”
鄯善黎心头咯噔一声,这名字好生熟悉,若自己没猜错的话,当初自己从淮南奔逃出城,射中自己的虎贲中郎将好像叫郭照,似乎正是这游侠大佬郭解之子,他们与自己父王之死也脱不了干系,不如自己趁机调查一番。
“赛姐姐,莫生气,不如让我去会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