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吴大爷有些费力地爬了上来，怀里抱着一具被黑褐色淤泥紧紧包裹的骸骨，他将骸骨小心地放在井口稍远的空地上。
几人都围了过来，顾洲和陆明羽也赶紧凑上前观察。
骸骨有些残缺不全，许多部位已经碎裂缺损。
“这就是……柳小姐？”顾洲看着这具尸骨，心情有些复杂。
陆明羽却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不对……这不是女性的骨骼。”
“什么？”众人都愣住了。
“你们看这里。”陆明羽指着骨盆的部位，“虽然破损严重，但男女骨骼结构有差异，尤其是骨盆。而且从腿骨长度推断，这具尸骨生前身高不矮，骨骼粗壮……这应该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尸骨。”
顾洲懵了，“男的？难道是那个姓赵的古董商？他后来殉情了？”
陆明羽又凑近些，仔细看了看牙齿的磨损程度，再次摇头，“从牙齿的磨损来看，尸骨的年龄至少在四十岁以上，可能更大，和那个年轻的赵姓古董商，年龄对不上。”
“我靠……”顾洲不由的感叹，惊讶地看着陆明羽，“陆医生，你还有这本事？你这以后不干心理医生了，去当法医也行啊！”
陆明羽无奈地笑了笑，“只是些基础的人类学和解剖学知识。”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如果这具尸骨，不是柳小姐，也不是古董商，那这费了老大劲捞上来的男性尸骨，究竟是谁？
顾洲忍不住吐槽，“总不能是柳老爷自己想不开，也跳井了吧？”
“柳老爷是病死的，本该和柳夫人合葬在镇外。”一直未开口的阿月此时突然发声。
秦渊微微皱眉。
他伸出手，隔空拂过骸骨，闭上眼睛感知了片刻，睁开眼睛时，眼中也带着一丝意外。
“死亡时间久远，气息与柳小姐的怨气并无直接关联。这具尸骨上……没有怨气缠绕。”
几个人看着地上那堆被淤泥包裹的骸骨，都有些一筹莫展。
但井边的怨气太重，待久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实在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吴大爷拍了拍身上的泥，看着那依旧怨气翻涌的井口，“要不……老头子我再下去一趟？说不定柳小姐的尸骨还在下面……”
“不必。”秦渊果断阻止，他扫了吴大爷略显疲惫的神色，“年纪不饶人，如果因此受伤，得不偿失。”
陈老栓浑浊的眼睛也盯着那具男性尸骨，虽然面无表情，但也十分困惑，“我守了这镇子五十多年……一代守墓人从未提过，这井中……竟然不止柳小姐一人尸骨。”
此时在联想到那封充满悔恨的信，他也意识到，当年的事情恐怕远比他知道的要复杂得多。
就在这时，井口的怨气仿佛因为尸骨被打捞而收到刺激，翻涌的更加剧烈，阴寒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头皮发麻。
“此地不宜久留。”陈老栓看着井口，“先离开再说。”
吴大爷回柳小姐那屋翻了半天，也就找来些破布，只能小心地将那具残破的男性尸骨包裹好。
“这骨头不知道什么来路，带回前屋万一晚上闹出什么动静就麻烦了。”他想了想，“先放在柳小姐那屋吧，好歹算是个故人。”
秦渊点头，觉得这样做也最合适。
于是，几人将尸骨暂时安置在柳小姐房间的一角，这才返回前院的听雨轩。
吴大爷第一时间冲进浴室，洗掉一身的泥泞和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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