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瞅了，佛爷不是妖，妖在这儿。”张玄头也不抬，冲手中焦香的狐狸腿扬了扬，“待会儿就能下肚。”
道士一怔，随即收起戒备。
见对方言语爽利，毫无邪意，便笑着走近：“原来同行在此，贫道四目，敢问小师父法号？”
张玄望着来人，脑海中忽然闪过熟悉的画面——茅山、僵尸、黄符飞舞……“莫非我进了‘僵尸叔叔’的故事里？”他心中暗忖。
“贫僧法海。”他淡淡开口。
四目挑眉：“佛门禁荤腥，你这般大快朵颐，不怕破戒？”
“佛爷我与庙里那些念经的老和尚不同。”张玄一笑，“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
四目愣住，这答法出乎意料。
旋即他哈哈大笑：“你这和尚，倒是特别！”
他一边咀嚼着刚接过的狐狸腿，一边打量张玄。
此人年纪轻轻，竟能降服狐妖，若非出身名寺高徒，便是身藏绝学。
可偏偏又不守清规，实在罕见。
“肉多，一个人也吃不完。”张玄撕下一条后腿抛去，“分你一份，不算吝啬。”
“谢了！”四目接过，狼吞虎咽。赶路数个时辰，早已饥肠辘辘。
“香！真他娘的香！”他边吃边咂嘴，余光仍不住瞟向张玄手中的肉块。
张玄解下腰间葫芦，仰头灌了一口烈酒，随后递出：“再来点？”
“和尚请我喝酒？”四目接过猛喝一口，辛辣入喉，浑身舒畅，“你这和尚，真是不一般。”
“看你这一身打扮，应是茅山门下。”张玄眯眼笑道，“可认得九叔？”
“我师兄？”四目一惊，“我刚从他那儿过来。你认识他？”
“不曾见过。”张玄摇头，“只听闻其名，心向往之，日后或去拜访。”
他心中却已掀起波澜：“这个世界……恐怕不止一个故事交织。”
“你要是见了我师兄，他大概会很开心。”四目轻声道，语气里藏着一丝寂寥。
同样是茅山弟子，九叔名震江湖，而他自己却默默无闻。
“听说你们茅山专治邪祟，那僵尸可有强弱之分？”张玄顺势问道。
机会难得，他自然不愿放过任何有用的消息。
“这种事你都不知道？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四目眉头一皱，看向张玄。
“我没有师父。只因一次机缘巧合得了前辈遗留的攻法，一路摸索至今。”张玄坦然回应。
四目心头一震。原以为他是哪家大派的高徒，谁料竟是独自修行至此。这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
“念在你请我吃了顿好的，今日我就多说几句。”四目缓缓开口。他虽节俭，但从不白受人恩惠。
“僵尸从低到高，分为行尸、跳尸、飞尸、铜甲尸、铁甲尸、银甲尸、金甲尸。”
“还有一些异变而成的僵尸，形态不同，战力远超同级，极难降服。”
他将所知倾囊相授，与张玄心中设想略有出入，但大体相近。
“那修为之途又是如何定阶？”
“各派不同。我们茅山从下往上，是三流术士、二流术士、一流术士，再往上为人师、地师、天师。”
四目说得兴起，问一句答一句。这些并非秘辛，门中弟子皆有所闻。
“依你看来，我如今算是哪一等？”话音落下，金色法力自张玄体内流转而出，周身光芒隐现，宛若圣僧临世。
四目感知那股力量，瞳孔微缩。本以为对方不过二流行列，谁知竟是一流术士巅峰。
他自己踏入人师之境尚不久，年纪却比张玄大上许多。
此刻回想师父当年夸他天赋出众，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良久，他才平复心绪，低声说道：“你已站在一流术士的顶峰，离人师仅差一线。”
“才到这个层次？”张玄微微摇头，语带感慨。
四目嘴角轻轻一动。他师兄林凤娇被誉为百年最杰出的茅山弟子，当年同龄之时，也不过是一流术士中期。
“接下来有何打算？”四目终于问出口。
知晓张玄无门无派却潜力惊人后，他便有意结交。日后若有危难，或可多一分倚仗。
“我本闲云野鹤，随缘而行。”张玄淡然一笑。
他踏入这片天地以来，从未安定过，总是独自穿行于幽暗山林之间，斩妖伏魔，只为让自身更进一步。
“贫道的居所就在附近，你可愿随我走一趟？”四目开口。
“好。”
张玄心中盘算着，倘若故事依旧，四目道长那处迟早会出事——必有一只僵尸现身，至少也是铁甲尸级别。哪怕对方不邀，他本也打算前去探查一番。
“那就启程。”
“叮叮叮——”
三清铃在四目手中轻晃，铃音回荡，那些被他控制的“客人”随即列队而行，夜路再续。
…………
虽说目的地并不遥远，但因带着这群特殊同伴，只能趁着夜色前行，日间歇息。
如此走了整整三日，方才抵达。
“此地果然不凡。”
甫一进入道场，张玄便察觉到空气中流转的灵力远胜外界，难怪四目选此为栖身之所。
只是屋舍略显简陋，两间木屋并立，围出一方小院，别无他物。
“家乐！家乐！”
刚落地，四目便甩了道袍，抬手猛拍屋门，连唤数声，却无人应答。
这些日子同行，张玄早已明白这道士行事随性，倒也不觉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