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在意？”
陆沉舟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沈屿试图掩盖的所有慌乱。
沈屿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耳边嗡嗡作响。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沉舟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他在问江辰！他为什么偏偏问江辰？！】
【他听到我刚刚心里在想什么了！他肯定听到了！】
【我怎么回答？说不在意？他肯定不信！说在意？那我怎么解释我一个‘九漏鱼’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个还没正式接触过的顶流？】
【难道要我说‘我是在意他以后会怎么坑我’吗？！】
巨大的恐慌让沈屿的cpu再次过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放在聚光灯下炙烤的虫子，每一寸挣扎都清晰可见。
“我……我没有！”求生欲让沈屿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他慌忙低下头，避开那令人心悸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几乎要将那份文件捏皱，“只是……只是看到他的名字，有点意外……对，意外！”
他试图用苍白的解释来掩盖，内心却在疯狂刷屏：【对对对！就是意外！一个炮灰看到主角受的名字，感到惊讶和自惭形秽不是很正常吗？！这个理由很合理！】
陆沉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沈屿几乎喘不过气。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沈屿粗重的呼吸声和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在脑海中滴答作响。
【累计时间 00:58:11… 00:58:12…】
还差不到两分钟！就差这么一点点了！
沈屿心急如焚，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必须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僵局，必须把话题从危险的“江辰”身上引开！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半真半假的委屈：
“我……我就是在意怎么了！”他猛地抬起头，眼眶因为焦急和紧张而微微泛红，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像是被逼急了的模样，“陆总您明明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我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知道我笨手笨脚，知道我为了……为了能留在这里，连假装扭伤这种蠢事都干得出来！”
他豁出去了，干脆把一部分“阳谋”摊开来说，试图用这种“坦诚”来混淆视听。
“我这样的小角色，在娱乐圈里就像蝼蚁一样！看到江辰那样光芒万丈的人，我会自卑，会害怕，会担心自己根本不适合这里，担心随时会被淘汰掉！这难道不正常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颤抖一半是演的，一半却是真实压力下的宣泄。
“我那么努力地想靠近您……哪怕只是这样安静地待在一旁，也是因为……因为我觉得待在您身边，好像……好像就能稍微安全一点，就能多一点留下来的机会……”
这番话，真假参半。害怕江辰是真的，担心被淘汰也是真的，但“觉得待在陆沉舟身边安全”……连沈屿自己都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真心。或许，在潜意识里，这个能“听到”他所有不堪和狼狈，却至今没有真正伤害他的男人，的确给了他一种扭曲的“安全感”？
【对！就是这样！把我塑造成一个战战兢兢、努力抱大腿求生存的小可怜！把‘靠近’的行为动机归结于职场生存法则！虽然羞耻，但总比被他怀疑我未卜先知或者对江辰有特殊关注要强！】沈屿在内心为自己的急智点赞。
他说完，便低下头，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肩膀微微塌下，一副等待最终审判的模样。
内心却在疯狂祈祷：【信了信了！快信了！别再追问江辰了！时间快到了啊大哥！】
陆沉舟深邃的目光落在沈屿低垂的脑袋上，那柔软的发旋此刻看起来格外脆弱。他能清晰地“听”到眼前这人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恐慌，以及那最后一丝连他自己都可能没察觉到的、真实的依赖。
他的指尖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节奏舒缓。
就在沈屿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时，他听到了陆沉舟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听不出喜怒的平淡语调，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沈屿猛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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