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雄踞于险峻异常的鹰嘴崖之上,背靠万丈深渊,两侧皆是陡峭绝壁,仅有一条狭窄的栈道如蛇般蜿蜒而上,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风终年不息,呼啸着穿过岩缝,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声。
沈娇娇此行只带了凌墨与十余名精挑细选、身经百战的玄甲护卫,押送着几口沉甸甸、装满了金银绸缎的木箱,踏上了这条令人心惊胆战的险路。脚步落在吱呀作响的木制栈道上,下方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山谷。
沈娇娇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如擂鼓般狂跳,既有对未知危险的本能恐惧,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冒险意味的刺激感。意识深处,萧烬的气息却始终沉稳如山,如同定海神针,源源不断地传递来冷静的力量,让她勉强维持着“皇帝”应有的、表面的镇定与威仪。
历经险阻,终于抵达寨门。那巨大的木门由粗壮的圆木钉成,上面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缓缓打开时发出沉闷的吱嘎声。然而,门内迎接他们的却并非善意,而是两排手持明晃晃利刃、面目凶悍、眼神如同饿狼般的山匪,他们死死盯着这一行不速之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警惕与敌意。
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魁梧,豹头环眼,脸上一条狰狞的刀疤从额角直划到下颌,正是黑风寨大当家,人称“裂山虎”的雷震。他双手抱胸,粗壮的臂膀肌肉虬结,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哟嗬!龙椅坐腻了,跑到我这穷山沟里来体验民生了?”他目光扫过“萧烬”一行人,最终定格在“皇帝”身上,咧嘴露出一口黄牙,“还是说,皇帝老儿嫌命太长,特意来给咱兄弟送点乐子?”
他身后的匪众立刻爆发出一阵充满恶意的哄笑,各种污言秽语夹杂其中。
沈娇娇目光平静如水,缓缓扫过雷震及其身后那些形貌各异的匪众,并未因这低劣的挑衅而动怒。他迎着山风,声音清晰而有力,穿透了喧嚣:“雷大当家,朕今日轻车简从,亲临宝寨,非为剿匪荡寇,而是真心实意,欲送一场富贵前程予你,及黑风寨的众位兄弟。”
说罢,他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玄甲护卫立刻上前,利落地掀开那几口木箱的箱盖。刹那间,金光灿灿,银光熠熠,各色绫罗绸缎在昏暗的天光下流淌出炫目的光彩,顿时晃花了众匪的眼。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响起,原本充满敌意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掺杂了越来越多的贪婪与渴望。
雷震也是瞳孔猛地一缩,呼吸似乎都急促了几分,但他毕竟是一寨之主,强自压下心动,冷哼一声:“富贵?哼,朝廷的富贵,向来沾着血!咱兄弟骨头硬,怕是消受不起你这糖衣炮弹!吃了,怕是要烂肠穿肚,掉脑袋!”
“大当家多虑了。”“萧烬”不疾不徐,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如今北狄狼子野心,大举犯境,国难当头,正是英雄用武之地。朕深知,黑风寨众兄弟,多为苛政、战乱所迫,为求活路,方才无奈落草,其中不乏血性男儿,并非天生大奸大恶之徒。朕欲招安尔等,洗刷前尘,编入军中,同御外侮,保家卫国!眼前这些金银,权作安家之资,抚恤之用;待他日沙场立功,搏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岂不远胜于此地,担着贼名,朝不保夕,终非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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