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已经攫住了他的声带。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刘子阳，看着对方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看到了自己末日的倒影。
（他来了…他果然来了…）
刘子阳没有理会沈千万的惊恐，也没有在意旁边紧张得快要拔枪的保镖。
他只是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文件。
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将文件展开，递到沈千万眼前。
纸张洁白，上面印着清晰的黑色文字和红色的印章。
沈千万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当看清楚文件抬头的几个大字，以及下面罗列的数条罪名和那个鲜红的、代表着最高级别强制措施的印章时——
沈千万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他身体晃了晃，要不是旁边的阿成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当场瘫软在地！
（完了…全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谋划，在这一纸文件面前，彻底粉碎！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商业调查或者寻衅滋事！
这是国家机器！是降维打击！
他那些自以为隐秘的转移资产行为，他寄予厚望的私人飞机和特殊通道……在对方拿出这份文件的那一刻，都变成了可笑的自欺欺人！
对方早就掌握了一切！
只是在等他走到这最后一步，等他自以为即将逃脱的那一刻，才现身，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
杀人诛心！
刘子阳看着面如死灰、眼神彻底失去光彩的沈千万，缓缓收回了文件。
“沈老板，请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外面有车等你。”
沈千万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昂贵的西装不再挺括，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有些散乱。
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特殊通道，又看了看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几名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便装男子。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反抗，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更难看。
他艰难地挪动脚步，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失魂落魄地跟着刘子阳，走向候机室外。
阿成和两名保镖面面相觑，在那些便装男子冷漠的注视下，也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乖乖地跟在了后面。
vip候机室的服务人员远远看着这一幕，噤若寒蝉，不敢多问一句。
机场外，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安静地停在路边。
车门滑开。
沈千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机场，看了一眼那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私人飞机。
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然后，他低下头，默默地钻进了车里。
车门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车辆无声地启动，汇入车流，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机场依旧繁忙，起起落落的飞机载着人们的悲欢离合。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份冰冷的文件，和沈千万那颗沉入谷底的心，见证着这场无声的、却又雷霆万钧的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