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在与刘子阳目光接触的刹那，微微停顿了不到零点一秒。
那双看似温和的棕色眼眸深处，仿佛有宇宙星辰生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刘子阳心中凛然。
（他发现我了？不，也许只是对陌生面孔的例行观察…）
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符合“李阳”身份的、略带好奇和商业化的微笑，对着古斯塔夫的方向，遥遥举了举杯。
古斯塔夫也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与拉希德亲王低声交谈起来。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对视，只是无数社交场合中微不足道的一次。
但刘子阳知道，暗战，从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我们去打个招呼。”刘子阳对元灵儿低声道。
他需要近距离确认，也需要试探。
两人端着酒杯，看似随意地走向拉希德亲王和古斯塔夫所在的小圈子。
“亲王殿下。”刘子阳用流利的英语打招呼，笑容得体。
“啊，李先生！林小姐！”拉希德亲王看到刘子阳，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来自欧洲的古斯塔夫先生，一位真正的学者和收藏家。古斯塔夫先生，这位是来自远东的李阳先生和他的女伴林艾米丽小姐，李先生昨晚在我的赌场可是大显身手啊！”
“哦？”古斯塔夫饶有兴致地看向刘子阳，眼神温和，“年轻人，运气不错。”
刘子阳与他握手。
手掌干燥而温暖，与寻常老人无异。
但就在肌肤接触的瞬间，刘子阳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如同蛛丝般难以察觉的阴冷能量，试图顺着接触点探入他的体内！
（试探？！）
刘子阳心中冷笑，体内抗体微微流转，那股温热的生命能量自然而然地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股阴冷能量悄无声息地化解于无形。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带着商业化的微笑：“运气只是一时，古斯塔夫先生才是真正的底蕴深厚。”
古斯塔夫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松开了手，笑道：“李先生过谦了。远东是个充满奇迹的地方，我一直很向往。”
两人目光再次交汇。
这一次，不再是礼貌的审视，而是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探究。
“听说后天的拍卖会，有一件来自天外的珍品，古斯塔夫先生想必也是为此而来？”刘子阳看似随意地问道，切入主题。
古斯塔夫微微一笑，把玩着手杖上的黑曜石：“宇宙的造物，总是令人着迷。那块晶体，确实有些…特别之处。李先生也有兴趣？”
“我对一切未知和稀有的事物都抱有好奇。”刘子阳回答得滴水不漏，“尤其是…蕴含着特殊能量的东西。”
他刻意在“特殊能量”上加重了一丝语气。
古斯塔夫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微光闪过。
他深深地看了刘子阳一眼，语气依旧平和：“能量…确实迷人。但有时候，过于强大的能量，也需要与之匹配的容器才能驾驭，否则…便是灾祸。”
这话看似在说陨石晶体，但刘子阳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在警告我？还是…另有所指？）
“多谢古斯塔夫先生提醒。”刘子阳举杯示意，“我相信，真正的强者，总能找到驾驭力量的方法。”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却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拉希德亲王似乎没有察觉到这暗藏的机锋，还在热情地介绍着拍卖会的其他珍品。
又寒暄了几句，刘子阳便带着元灵儿礼貌地告退。
走到一旁，元灵儿立刻低声问道：“确定是他？”
“百分之百。”刘子阳眼神冰冷，“他刚才试图用能量探查我，被我挡回去了。他很危险，比冷凝描述的还要危险。”
他回想起刚才握手时感受到的那股阴冷能量，以及古斯塔夫那深不见底的眼神。
（这个老家伙，绝对是个劲敌！）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元灵儿问道。
“按计划进行。”刘子阳深吸一口气，“确认目标，监控动向。拍卖会上，再见机行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被众人簇拥着的古斯塔夫。
老者似乎心有所感，也抬眼望来。
隔着喧嚣的人群，两人的目光再次在空中相遇。
没有火花，没有杀意。
只有一种冰冷的、心照不宣的确认。
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已经正式开始。
而谁才是真正的猎人，尚未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