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羽在棚里架起三盏煤油灯，每盏灯旁都放着个陶罐，罐口盖着浸湿的粗布。
“煤油灯烧着能提高温度，水蒸发能增湿。” 他给陈俊英演示，“温度低于十度就点灯，湿度低于六十就往布上喷水。”
陈俊英看着陶罐里的水汽袅袅升起，忍不住问：“这法子是谁教你的？太聪明了！”
柏羽笑着说：“书上看的，实践出真知。”
第二天一早，陈俊英拿着个磨边的小本子跑来：“柏羽，我帮你记录数据，你教我认字写字好不好？”
他的脸有些红，手指摩挲着本子。
作为知青，他只念过小学，很多字都不认识，看着柏羽写的图纸早就羡慕了。
柏羽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啊，咱们边干活边学。”
从此，育种棚里多了两个忙碌的身影。
每天天刚亮，陈俊英就拿着本子蹲在温湿度计旁，柏羽教他认 “温度”“湿度”“发芽率”，他一笔一划地记在本子上，写错了就用橡皮擦掉，橡皮屑堆得像小山。
“‘磷’字怎么写？” 陈俊英指着肥料袋问，柏羽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写：“上面是‘石’，下面是‘粼’的右半边。”
阳光透过塑料布照进来，落在两人握着笔的手上，温暖又明亮。
一周后，种子开始发芽了。
玉米种子冒出细细的白芽，高粱芽带着淡淡的红，大豆芽鼓着胖肚子，整整齐齐地立在育苗床上。
陈俊英蹲在床边，数着发芽的种子：“玉米发芽 286 颗，高粱 279 颗，发芽率都超过 90% 了！”
他把数字记在本子上，字迹虽然稚嫩，却格外工整。
柏羽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不仅培育出了壮苗，还帮陈俊英圆了学文化的梦。
这天，李建国带着公社书记张明远来视察。
刚走进棚里，张明远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这苗长得真壮！比公社农科站的还好！”
他拿起陈俊英的本子翻看，见上面记满了数据，字迹越来越工整，忍不住称赞：“不仅育出了好苗，还教出了好学生，小王你真是一举两得！”
柏羽笑着说：“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没有社员帮忙积肥，啥也干不成。”
张明远看着沤肥坑旁堆积的秸秆和粪便，又看了看育苗床上的壮苗，当即拍板：“下个月在你们队开现场会，让全公社都学学你的育种法子！”
李建国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柏羽的肩膀：“我就说你是块好料！”
傍晚，社员们都走了，陈俊英还在棚里整理数据。
柏羽走过去，看见他在本子上画了个小小的育种棚，旁边写着 “柏羽哥教我的”。
“明天教你算发芽率的公式。” 柏羽说，陈俊英抬起头，眼里闪着光：“真的？太好了！以后我就能自己算数据了！”
两人相视一笑，棚外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整齐的育苗床上，像一幅温暖的画。
007 的机械音突然在柏羽脑海里响起：【检测到育种技术落地，知识传播完成，世界线偏差率降至 15%，农业技术推广线开启。提示：建议准备现场会材料，扩大技术影响力。】
柏羽点点头，摸出怀里的喷油嘴图纸。
育种棚刚起步，农机改良也不能停，这片黄土地上的希望，正在一点点生长。
晚风穿过育种棚的缝隙，吹动了挂着的草帘，发出沙沙的声响。
柏羽看着床上的幼苗，又看了看身边认真记笔记的陈俊英，心里满是憧憬。
夜色渐浓，柏羽和陈俊英熄灭煤油灯，锁好棚门往知青点走。
月光洒在土路上，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也照亮了扬岭生产队充满希望的明天。
育种棚里的幼苗还在悄悄生长，就像那些被播种的知识和希望，终将在这片黄土地上，结出丰硕的果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