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段清晰得多的、关于如何引动和初步炼化外界“灵气”(或者说,是那种更本源的“能量”)的意念法门,流入了他的脑海。这法门极为简朴,甚至有些粗糙,直指最核心的感应与导引,没有属性之分,没有繁复路线,更像是某种……本源呼吸法。
林夜福至心灵,立刻按照这法门的指引,调整呼吸。一吸,意念随玉珏暖流扩散,仿佛自身微小的气息要与窗外浩瀚的天地产生共鸣;一呼,将意念与玉珏暖流收回,裹挟着那一丝从天地间“呼吸”而来的、冰凉而活泼的奇异能量。
第一次,失败。他只感到微风吹过皮肤。
第二次,依旧只有正常的空气流动。
他不气馁,心神完全沉浸在玉珏提供的温热“航道”与那简朴的呼吸节奏中,忘记时间,忘记烦恼,忘记自己是个“废灵根”。
第十次……第三十次……
就在他心神与玉珏暖流契合到某种微妙状态的瞬间——
一丝比发丝还要细千百倍、冰凉剔透、却又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奇异气息,随着他的“吸气”意念,从外界悄然渗入他的口鼻毛孔,被玉珏的暖流精准地捕捉、包裹,然后顺着那被初步冲刷过的细微经脉,引向丹田(他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只是本能地引向小腹脐下深处)。
“成了!”
林夜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虽然只有一丝,但这确确实实,是从天地间引入体内的“气”!与玉珏本身散发的暖流不同,这一丝外来的气更加活泼、灵动,也更为“真实”。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一丝气引导至丹田位置。那里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但这丝气的到来,如同一点星火落入无边的灰暗。它没有立刻散开,也没有被那些灰色物质吞噬,而是在玉珏暖流的护持下,缓缓地盘旋、安定下来,散发出微弱的、清凉的光晕。
一个微小的、由这丝外来气息和玉珏暖流共同构成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旋”,在丹田混沌中,极其缓慢地开始旋转。
就在这气旋成形的刹那!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冰层裂开的脆响,在林夜灵魂深处响起。
他体内那些深藏在灰色“淤泥”中的、黯淡的灰色光点,其中一个,似乎被这微弱气旋的韵律牵动,极其微弱地、但确实无疑地,闪烁了一下。光芒依旧是灰色,却不再那么死寂,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韧性。
而掌心的玉珏,也同时反馈来一股信息流——并非文字,更像是一种直觉:他引入的,并非寻常五行灵气,而是天地间最本源的、未分化的混沌元气的一丝。他的“灵根”,也非废根,而是某种与这混沌元气更为亲和、却因天地环境变迁(如今五行灵气昌盛)而显得格格不入、难以检测的隐灵根。玉珏,正是激发和引导这种隐灵根的钥匙,其内的《混元道经》,便是与之匹配的功法。
前路依然渺茫,经脉淤塞严重,混沌元气稀薄难以捕捉,修炼速度注定缓慢如龟爬。但,路,出现了!
林夜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在黑暗的屋子里亮如寒星。他摊开手掌,玉珏静静躺着,温润依旧,但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院外远处,隐约传来几声急促的犬吠,随即是更大的骚动,似乎有很多人举着火把往镇子东头——青莽山的方向跑去。隐隐还有喊声随风飘来:
“快!进山搜!”
“王家的队伍遇袭了!”
“是狼群!好多狼!还有……血纹!银毛血纹的妖狼!”
林夜猛地起身,走到窗边。只见东边山影方向,火光晃动,人影幢幢,乱成一团。他想起昨夜那声凄厉狼嚎,想起王腾迫切需要北坡的“血纹参”,想起今日玉珏异动时山中妖狼的感应……
王家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还是说,这仅仅是更大危机的开始?
他握紧手中玉珏,感受着丹田那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气旋。仙门之路已断,但属于自己的道,就在这枚残破玉珏和这危机四伏的群山之间,悄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