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色下的土地庙废墟更显阴森。月光被云层遮掩，只透下惨淡的微光，将断壁残垣照出张牙舞爪的影子。昨日的战斗痕迹仍在，焦黑的地面，散落的碎骨，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焦糊与阴冷气息。
林夜如同壁虎般紧贴在一堵半塌的土墙阴影中，灵觉提升到极致，缓缓延伸。五丈方圆内，一切细微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虫蚁爬过腐叶的窸窣，夜风吹动碎布的轻响，以及……前方那被苏沐清以法术暂时封住、此刻却有明显松动痕迹的巢穴洞口！
洞口原本覆盖的淡淡灵光屏障，此刻出现了几处不规则的破损，像是被某种腐蚀性力量或蛮力强行破开。破损边缘，还残留着几缕更加新鲜、也更加精纯的阴邪气息，绝非之前那些劣等食尸鬼傀所有。
“果然有人先一步进去了，而且实力不弱。”林夜心中凛然。会是谁？邪修去而复返，想要取回遗留的重要物品？还是其他势力也盯上了这里？
他不敢贸然进入。无论是哪一方，能在短时间内破开苏沐清留下的禁制，都不是现在的他能正面抗衡的。但就这样退走，又实在不甘心。或许……可以伺机观察，甚至渔翁得利？
就在他权衡之际，灵觉忽然捕捉到侧后方数十丈外，另一处倒塌的房屋阴影里，传来极其轻微的呼吸声和衣袂摩擦声。那声音极其隐蔽，若非他刚刚突破，灵觉大增，且对方似乎也在全神贯注盯着洞口方向，漏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他几乎无法察觉。
还有人！而且也在暗中窥视洞口！
是敌是友？林夜立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连呼吸都变得绵长细微，整个人仿佛与身下的阴影融为一体。玉珏散发出一层温润内敛的光晕，将他周身气息进一步掩盖。
他耐心等待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巢穴洞口内毫无声息传出，仿佛先进入者已经深入。而侧后方那个潜伏者，也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巢穴洞口处的破损灵光，忽然再次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一道模糊的灰影如同鬼魅般从洞内飘出，落地无声。
灰影身材中等，裹在一件宽大的、似乎能吸收光线的深灰色斗篷中，看不清面容。但林夜的灵觉却瞬间绷紧——此人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精纯而内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食尸鬼傀！甚至比苏沐清给他的压力还要大上一线！至少是炼气后期，甚至可能是炼气大圆满的邪修！
灰影在洞口略一停顿，似乎在感应什么，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罗盘状法器，低头查看。罗盘上指针微微颤动，指向某个方向。
“残留的圣器气息……果然被取走了。”一个沙哑低沉、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带着一丝恼怒，“云霞宗……动作倒快。不过，另一件‘钥匙’的感应，似乎还在附近……”
钥匙？林夜心中剧震！是指那个黑铁匣子吗？还是……自己身上的玉珏？！
灰影收起罗盘，目光如毒蛇般扫视四周，尤其在林夜和另一潜伏者藏身的区域略作停留。林夜屏住呼吸，玉珏暖流静静覆盖全身，模拟出最普通的顽石草木气息。
灰影似乎并未发现具体目标，冷哼一声：“藏头露尾的鼠辈。”但他并未深究，似乎另有要事，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模糊的灰烟，朝着与清河镇相反、深入青莽山的方向遁去，速度奇快，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待灰影彻底消失，林夜才缓缓松了口气，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邪修的灵觉扫过时，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仿佛被天敌盯上。
“这邪修实力深不可测，而且似乎在寻找‘钥匙’……他口中的‘圣器’，莫非就是苏沐清带走的青色玉璧？而‘钥匙’……”林夜摸了摸怀里的玉珏，眼神闪烁。
这时，侧后方那个潜伏者，也悄然动了。只见一道娇小灵活的身影，如同狸猫般从阴影中窜出，竟是一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纱的女子！她身法轻盈迅捷，落地无声，显然也精通隐匿之术。
蒙面女子并未追击灰影，而是快速靠近巢穴洞口，仔细检查了一下破损的禁制和残留的气息，又在洞口附近地面快速搜寻，似乎在寻找什么痕迹。片刻后，她似乎有所发现，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极小的、反光的物件，迅速收起。
做完这些，蒙面女子警惕地环顾四周，似乎也隐隐感应到还有其他人在场，但她没有久留，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镇子另一个方向的巷道中。
林夜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再无异状，才从藏身处悄然退出，绕了一大圈，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返回家中。
回到房间，林夜点亮油灯，心中思绪翻腾。
今晚之事，信息量巨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