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渊之约
三月时光，如白驹过隙。
隐秘山谷中，灵泉依旧潺潺，只是泉水边的两人已非当初模样。
叶尘盘坐泉中，周身土黄色灵光如实质般流转。他双目紧闭，眉心一道金色纹路时隐时现，那是地皇真经大成的标志。三个月来，他彻底炼化了魔种碎片，不仅隐患尽除，更从中获得了九幽魔君的部分记忆——包括万劫殿的诸多秘辛、上古秘闻，以及对土系大道的另类理解。
此刻，他气息沉稳如山，修为赫然已是筑基中期巅峰，距离后期只差一线。更难得的是，他对地脉的感应能力提升了数倍，方圆百里内的地脉走向如掌上观纹。
泉边石台上，林夜缓缓睁眼。
混沌之气在体内奔流不息，如江河归海。三滴心头精血的损耗已完全恢复，甚至因祸得福——在修复过程中，混沌珠与地皇心印彻底融合，让他对混沌之道的理解更深一层。
“筑基巅峰圆满，混沌金丹的契机已到。”林夜自语，眼中混沌星河流转，“该去天渊秘境了。”
他看向叶尘。泉中青年有所感应，也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精进。
“宗主。”叶尘起身行礼。
“看来你这三月收获不小。”林夜点头，“地皇真经修炼到第几层了？”
“第七层‘地脉通灵’。”叶尘道，“配合从魔种中获得的记忆，对土系神通的理解远超同阶。另外，我还领悟了一门秘术‘地皇法相’，可短暂化身地皇虚影，战力堪比假丹。”
林夜欣慰：“很好。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要不遇到金丹中期以上的敌人，自保无虞。”
他取出圣手令和一枚储物戒：“我要去天渊秘境了。这枚戒指里有五十万下品灵石、三瓶筑基期丹药、以及几件护身法器。你拿着，在天元城等我。”
“宗主不带我去？”叶尘急道。
“天渊秘境危机四伏，我独自前往更有把握。”林夜摇头，“而且，你需要去天元城办几件事。”
他正色道：“第一，找到陈山，通过陈家打探万劫殿在中州的具体动向。第二，去万事楼购买一份最新的‘九极归一’计划情报，越多越好。第三……若有机会，接触一下‘天机阁’的人，打听混沌玉珏的消息。”
叶尘肃然：“弟子明白。”
“记住，安全第一。”林夜叮嘱，“若有危险，立刻捏碎这枚传讯符，我会尽快赶回。”
他交给叶尘一枚灰色玉符，符中蕴含一丝混沌之气，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应。
“宗主何时出发？”
“现在。”
林夜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灰光，冲天而起。出了山谷，他向西疾飞——天渊秘境位于中州西部的“坠龙渊”，距离此地三万里，即使以他现在的速度，也要飞行十余日。
目送林夜离去，叶尘收拾心情，也离开山谷。
他先回了一趟天元城。三个月过去，城中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街道上巡逻的修士多了三成，城门检查更加严格，甚至有几个城门贴出了悬赏令——地皇宗仍在通缉林夜，赏金已提到十五万灵石。
叶尘改换容貌，以百草门弟子的身份顺利进城。
他先去了陈家。
陈府比三个月前更加气派，显然陈家在地皇宗内斗中站对了队。陈山见到叶尘，又惊又喜：“叶兄！你还活着！林前辈呢？”
“师兄另有要事。”叶尘含糊道，“陈兄，我这次来是想打听些消息。”
陈山将叶尘引入密室：“叶兄尽管问，陈家上下对林前辈感恩戴德，知无不言。”
“万劫殿最近有什么动作？”
陈山脸色凝重：“万劫殿……确实有大动作。据我陈家安插在各处的眼线回报，这三个月，万劫殿的使者频繁出现在中州各地，似乎在寻找拥有特殊体质的人。已经确认的有：天火州的‘炎阳之体’，玄冰州的‘寒冰灵体’，还有风雷州的一对‘风雷双生子’。加上地皇宗之前的地皇之体……他们至少已经找到了五种。”
九种已得其五！
叶尘心中一沉：“万劫殿总部在哪？殿主是谁？”
“这……”陈山苦笑，“万劫殿神秘至极，总部无人知晓。殿主更是从未露面，只知代号‘万劫’。不过，有传闻说万劫殿主卡在元婴巅峰已三百年，寿元将尽，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突破化神。”
“归墟秘境呢？听过吗？”
陈山想了想：“倒是听说过。那是一处上古秘境，据说每千年开启一次，下次开启在……三十年后？不对，最近有传闻说，因为天地灵气复苏，秘境可能提前开启，就在这几年。”
叶尘记下这些信息，又问：“天机阁那边，陈家能接触吗？”
“天机阁地位超然，不参与任何势力争斗，只售卖情报和功法。”陈山道，“不过，我陈家有位族老是天机阁的外围执事，可以引荐。叶兄想打听什么？”
“混沌玉珏。”
陈山脸色微变：“这东西……我也听说过。传说有三枚碎片，集齐后可开启归墟秘境最核心的传承。万劫殿一直在寻找，据说已经找到两枚，第三枚……”他看向叶尘，“难道在林前辈手中？”
叶尘不置可否：“还请陈兄帮忙引荐。”
“好说。不过天机阁的规矩，情报要用等值的东西换。叶兄准备用什么交换？”
叶尘早有准备，取出一枚玉简：“这是地皇真经前三层的修炼心得，以及我从魔种记忆中整理出的‘九幽魔功’破绽。应该够换一份情报。”
陈山倒吸一口凉气：“地皇真经……九幽魔功……叶兄，这礼太重了！”
“比起陈兄的救命之恩，不算什么。”叶尘诚恳道，“另外，还请陈兄继续留意万劫殿动向，有任何消息，随时传讯。”
“一定！”
离开陈家，叶尘去了万事楼。
这次接待他的是个白须老者，金丹初期修为，眼神锐利。听到叶尘要买“九极归一”计划的情报，老者直接开价：“十万灵石，或者同等价值的功法、法宝。”
叶尘早有准备，取出三件从地皇秘境中获得的古宝残片——虽然残缺，但都是元婴期修士用过的东西，价值不菲。
老者仔细鉴定后，点头：“够了。”
他取出一枚紫色玉简：“这是万事楼目前掌握的所有关于‘九极归一’的信息。不过要提醒你，这个计划涉及太大，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叶尘接过玉简，神识扫过，脸色越来越凝重。
玉简中记载的内容比魔种记忆更详细：
万劫殿主“万劫”，真实身份是上古大宗“归墟宗”的最后传人。三万年前，归墟宗因研究禁忌之术被灭，万劫侥幸逃生，创建万劫殿，致力于重现归墟宗辉煌。
“九极归一”计划，就是要集齐九种特殊体质，以秘法献祭，强行打开归墟秘境，获得归墟宗的终极传承——“归墟神典”。据说，修成此典可直达化神，甚至有望窥见更高境界。
而混沌玉珏，正是归墟宗宗主信物，三枚碎片分别掌握在三位长老手中。万劫已找到两枚，第三枚下落不明。
“果然……”叶尘收起玉简，“多谢。”
他最后去了天机阁。
有陈家族老引荐，叶尘顺利见到了天机阁的一位执事——青袍中年人，自称“玄机子”。
“小友想打听混沌玉珏？”玄机子抚须微笑，“此物牵扯甚大，价格可不便宜。”
叶尘递上地皇真经心得和九幽魔功破绽的玉简。
玄机子接过，神识探查，眼中闪过惊讶：“地皇真经……九幽魔功……小友来历不凡啊。不过，仅凭这些，还不够。”
“还需要什么？”
玄机子沉吟片刻：“这样吧，我问三个问题，你若能如实回答，我便告诉你混沌玉珏的相关情报。”
“请讲。”
“第一，你身负地皇之体，又知晓九幽魔功破绽，是否与地皇秘境和九幽魔魂有关？”
叶尘点头：“是。”
“第二，你寻找混沌玉珏，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他人？”
“为我家宗主。”
“第三……”玄机子盯着叶尘，“你家宗主，是否身负混沌传承，且拥有一枚残破玉珏？”
叶尘心中一凛，沉默片刻：“是。”
玄机子笑了：“果然如此。好，你的情报足够了。”
他取出一枚古朴的兽皮卷轴：“这是天机阁珍藏的‘归墟秘录’副本，记载了混沌玉珏的来历、作用，以及三枚碎片的下落。”
叶尘接过卷轴，展开。
卷轴以古篆记载，配以简易地图。大意是：
混沌玉珏乃归墟宗开派祖师“归墟道人”所炼，以混沌石为基，融入一丝混沌本源。三枚碎片分别象征“过去”“现在”“未来”，集齐后可开启归墟秘境最深处的“混沌归墟殿”，获得归墟道人完整传承。
第一枚碎片“过去”，三万年前随归墟宗大长老陨落，流落北冥州，后被万劫殿寻得。
第二枚碎片“现在”，一直在归墟秘境中，万劫殿主五十年前入秘境取得。
第三枚碎片“未来”，最为神秘。卷轴记载：“未来之玉，藏于凡尘，待有缘人。缘至，玉现。”
“这……”叶尘皱眉，“第三枚碎片在哪？”
“凡尘。”玄机子道，“可能是某个凡人手中，也可能是伪装成普通玉佩，流落人间。唯有身负混沌传承者靠近时，才会显现异象。”
他顿了顿：“你家宗主那枚玉珏，很可能就是第三枚碎片。只是残缺严重，灵性蒙尘，需以混沌之气温养百年，或以特殊方法激活，才能恢复本来面貌。”
叶尘深吸一口气：“如何激活？”
“两种方法。”玄机子伸出两根手指，“其一，找到归墟秘境中的‘混沌归墟殿’，以殿中阵法激活。其二，集齐九种特殊体质的精血，以‘九极归一’秘法强行唤醒。”
叶尘脸色难看。
第一种方法，要进归墟秘境，正是万劫殿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