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门中世界，各证其道
三扇道门静静矗立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如同亘古存在的巨碑。门扉上流转的道韵如同活物，牵引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神。
选择，迫在眉睫。
林夜目光扫过三扇门。生灵之门，生机与枯荣交织，考验心性红尘，或许有无数幻境轮回；造化之门，天地万象演化，考验悟性与对法则的掌控；归真之门，虚无与原点并存，最为神秘，直指本源。
他的道，是混沌之道，包容万物，却也追求溯本归源，明心见性。【归真之门】那“溯万物本源，返璞归真”的意蕴，与他最为契合。而且，他隐隐感觉，混沌玉珏与幽冥印记，似乎对那扇门有微弱的共鸣。
“我选归真之门。”林夜没有犹豫，沉声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既是对同伴的交代，也是向沧澜剑主一方的宣告——这是我的选择。
“宗主，我跟你一起！”叶尘立刻道。他信任林夜的判断，且地皇之道厚德载物，与生灵之门的“红尘百态”亦有相通，但他更愿与林夜并肩。
林夜却摇头：“叶尘，你的地皇神体，承载大地生机，感悟红尘万物枯荣轮转，或许对神体进一步觉醒有益。生灵之门，于你可能是更好的磨砺。况且，三道门或许最终殊途同归，我们需要有人探寻不同的路径，获取更全面的信息。”
叶尘闻言，略一思索，重重点头：“我明白了，宗主。我选生灵之门！”
金无双看向造化之门，眼中战意升腾：“天地权柄，造化自然，正合我剑道披荆斩棘、开天辟地之意！我选造化之门！”
冰璃目光在两扇门间游移，最终落在归真之门上，清冷道：“我之道，极于剑，亦需明心见性，直指本真。我随林盟主。”她本就性格清冷，不喜繁复，归真之门的“返璞归真”更合她意。
木青青与柳如烟、赵大锤对视一眼。木青青柔声道：“我百草门之道，亲近自然生灵，感悟枯荣轮回，我选生灵之门。”柳如烟和赵大锤也点头：“我们同去，彼此照应。”
如此一来，林夜这边八人，林夜、冰璃选归真之门；叶尘、木青青、柳如烟、赵大锤选生灵之门；金无双独选造化之门。
沧澜剑主那边，也很快做出决策。沧澜剑主本人凝视造化之门片刻，眼中剑意流转，显然对“掌天地权柄，悟法自然”极感兴趣，这与他追求的至高剑道有相通之处。“本座选造化之门。”他做出了与金无双相同的选择。
他麾下修士，则根据各自功法和擅长，分散选择。五名元婴修士中，有两人选择生灵之门（包括一位元婴中期），两人选择归真之门（一位元婴中期，一位初期），剩余一位元婴初期随沧澜剑主选造化之门。金丹修士也大致按此比例分配。
值得注意的是，那名最后进入、被黑渊残留依附的沧澜界金丹修士，低垂着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生灵之门。
选择既定，无人多言。三日时限，容不得丝毫浪费。
“诸位，门后凶险未知，务必小心。若有变故，以此符感应。”林夜给每人分发了一枚特制的混沌感应符，能在一定距离和特殊环境下传递简单信息。沧澜剑主那边也做了类似安排，但双方并未共享。
林夜最后看了一眼同伴，尤其是叶尘和独自选择造化之门的金无双，眼神中带着叮嘱与信任。旋即，他不再犹豫，与冰璃并肩，踏步走向那扇门扉虚无、仅有一点微光的【归真之门】。
临近门前，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两人身影瞬间被门扉吞没。
叶尘深吸一口气，带着木青青三人，走向【生灵之门】。
金无双豪迈一笑，天剑在手，昂首踏入【造化之门】。
沧澜剑主深深看了一眼归真之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随即化作剑光，没入造化之门。其麾下修士也纷纷投入各自选择。
……
虚无，绝对的虚无。
这是林夜踏入归真之门后的第一感觉。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仿佛坠入了永恒的寂静与黑暗，连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
但很快，变化产生。
一点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心亮起。那光芒起初微弱如萤火，随即迅速膨胀、变化，化作一片混沌未分的灰色气团。气团翻滚、膨胀，内部似乎有无穷的能量在冲突、碰撞。
林夜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这片混沌本身，又像是一个旁观者。他能“感受”到混沌中，清浊二气正在分离，阴阳正在分化，地水火风种种最原始的力量正在孕育、激荡。
“溯万物本源……”他心中明悟。这归真之门的考验，竟是让他直接“体验”或“观察”天地开辟、万物化生的最原始过程！这是最本源的“真”！
然而，这过程并非平和。混沌初开，蕴含的是最狂暴、最无序的力量碰撞。稍有不慎，便会被这原始的狂暴同化、撕裂。林夜必须坚守本心，以自身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去引导、去包容、去感悟这开天辟地的伟力，而非被其吞噬。
他盘膝“坐”于这片混沌景象之中（虽无实体），全力运转《混元道经》，展开【混沌道域】。这一次，道域并非向外扩张，而是向内收缩，紧守灵台方寸，与外界那原始的混沌景象产生玄妙的共鸣。
他看到了清气的上升，化为星辰日月，看到了浊气的下沉，凝聚成大地山川。看到了第一缕火的诞生，第一滴水的凝结，第一道风的流动……每一种法则的萌芽、成长、交织，都蕴含着最纯粹的道理。
他的混沌元婴贪婪地“呼吸”着，额头的幽冥印记闪烁着纯净的白光，仿佛在净化那些过于狂暴的杂质。体内其他几种力量——净火、锋锐罪业、焚罪之意、【归虚之力】，也在这最本源的混沌景象面前，变得异常活跃，却又更加温顺，仿佛找到了源头。
渐渐地，林夜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身，完全沉浸在这“归真”的过程之中。他对混沌的理解，不再局限于“包容”，更深入到了“演化”与“根源”。他看到了混沌如何分化阴阳，阴阳如何生四象，四象如何衍八卦……这是远比《混元道经》记载更加直观、更加深奥的天地至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