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招待所的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李峰背着打包好的行李 —— 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复习资料和那枚特等功勋章，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轻轻带上门。
他没叫醒其他人，想着早点去大杂院收拾，傍晚就能住进去。
街上的早餐摊已经支起来了，油条在油锅里 “滋滋” 响，豆浆的香气飘得老远。李峰走到一个摊前，笑着说：“师傅，来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好嘞！” 摊主麻利地把油条装进纸袋子，又盛了一碗热豆浆递过来。
李峰接过，坐在小马扎上，一边吃一边看街景 —— 早起的人们扛着锄头往城外走，骑着自行车的工人急匆匆赶路，还有背着书包的孩子蹦蹦跳跳，这平凡的烟火气，让他心里满是踏实。
吃完早餐，李峰先去了警局。
推开办公室的门，他把行李放在角落的柜子旁，又像往常一样倒了杯热水，坐在桌前翻看文件。
上午的工作还是老样子，盖盖章、签签字，偶尔有同事来汇报后勤的事，他都耐心听完，嘱咐几句 “按规矩来”。
转眼到了中午，食堂里依旧热闹。
李峰刚打好饭，就看到王局长坐在不远处招手。他端着餐盘走过去，王局长笑着问：“房子的事办好了？啥时候搬进去？”
“今天下午想请假去收拾，” 李峰扒了口饭，“屋里好久没住人，估计得好好打扫打扫。”
“这有啥难的！” 王局长放下筷子，对着不远处喊，“小丁、小宋，过来一下！”
两个年轻警员快步走过来，立正敬礼：“王局，您找我们？”
“下午你们俩跟李副局长去收拾房子，帮着搭把手，” 王局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穿便衣去，别太张扬。”
“是！” 小丁和小宋齐声回答，眼里满是兴奋 —— 能跟这位朝鲜回来的英雄副局长一起做事，他们早就盼着了。
吃完饭，李峰带着小丁、小宋走出警局。
三人换了便衣，李峰揣着那 1896 元津贴，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来人往，货架上摆满了商品，从粮食布匹到日用百货，一应俱全。
“先买床上用品，” 李峰指着货架，“两床棉被、两床褥子，还有床单、被罩，要耐脏的颜色。”
小丁和小宋赶紧帮忙挑选，供销社的售货员一看是三个人来买，还以为是要结婚，笑着说：“小伙子眼光好，这蓝色的被面耐脏，还显干净。”
李峰笑了笑没解释，又指着洗漱用品：“洗脸盆要搪瓷的，再拿两块毛巾、两管牙膏、两把牙刷，六个搪瓷杯，还有一个暖水瓶。”
小宋一边往篮子里装，一边念叨：“副局长，您这是要把家安得舒舒服服啊！”
“住得舒服才能好好工作、好好复习，” 李峰笑着说，又想起厨房用品，“再拿一个铁锅、两个碗、两双筷子，还有一块肥皂。”
结完账，李峰算了算，一共花了不到 50 元，比他预想的便宜不少。小丁抢过捆好的被褥，扛在肩上：“副局长，哪能让您亲自扛！我年轻，力气大！”
小宋也拎起洗脸盆、暖水瓶，笑着说：“我也来！咱们三个，分工明确！”
三人说说笑笑往南锣鼓巷走，小丁是个话痨，一路上不停问李峰在朝鲜打仗的事：“副局长，您真的一枪打下来过飞机？”
“都是运气，” 李峰笑着敷衍，心里却想起了在辑安车站的场景，还有那些牺牲的战友，眼神不自觉地沉了沉。
小宋看出他情绪不对，赶紧岔开话题：“前面就是南锣鼓巷了，听说里面的胡同可有意思了，都是老房子。”
李峰点点头，注意力被眼前的胡同吸引 —— 青石板路，灰砖墙，门口挂着红灯笼，偶尔能看到老人坐在门口摇着蒲扇，跟邻居聊天，跟他穿越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走到 95 号院刚进门，李峰刚要往垂花门走，就被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拦住了。
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打量着他们三个：“怎么着？你们三个年轻人扛着被子、日用品就往里进？知道这是哪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