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过废墟的轮廓，六支小队的脚步声就踏碎了 1 号塔周边的寂静。脚下的路根本称不上 “路”—— 废弃的混凝土块堆叠成山，外露的钢筋像狰狞的骨茬，去年魔物潮留下的残破汽车横七竖八堵在缝隙里，轮胎早被啃成碎片，金属车身布满深可见骨的爪痕。
“早说全地形战车没用。” 陈风踢开一块挡路的水泥板，雷弧在指尖打了个转，把缠在钢筋上的破布条烧得冒烟，“上次总部派来的新车，刚开进来就卡进裂缝，最后还是赵岩用石盾撬出来的。”
赵岩扛着石盾走在队伍侧面，盾面沾着晨露，反射出周围残檐断壁的影子：“何止卡缝，上次见辆战车试图碾过废弃公交车，结果车身被公交车骨架刮破油箱，直接废了 —— 这地方，两条腿比四个轮子靠谱。”
林星宇跟在萧玉婷身后，淡蓝色的冰甲正从手腕缓缓收回 —— 刚才路过一段布满尖锐金属片的废墟，他下意识展开小臂冰甲挡了挡，现在确认安全才收起。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云层很薄，却连一丝运输机的引擎声都没有 —— 隐秘侦察的规矩他们都懂，运输机的轰鸣声能传十里地，别说魔物，就算是远处临时据点的人类都能听见，根本藏不住。
快速步行一个多小时，鞋底早已沾满黑褐色的尘土，队员们的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直到前方出现一片连绵的厂房轮廓，陈风才抬手示意停下：“前面就是目标厂区了，都把异能调到待发状态。”
林星宇顺着陈风的目光看去，那片厂区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趴在废墟里 —— 生锈的管道在厂房外盘绕，像巨蟒的躯体；破碎的玻璃窗反射着冷光，像空洞的眼窝；最远处的烟囱半截断裂，顶端挂着不知名的黑色絮状物，风一吹就簌簌掉落。
可奇怪的是，这里安静得可怕。
以往靠近魔物聚集区，总能听见魔物的嘶吼声、爪牙摩擦地面的 “沙沙” 声，就算是 c 级影爪怪，也会在察觉到人类时发出威胁的低吼。但此刻，除了风吹过管道的 “呜呜” 声，连只飞虫的嗡嗡声都没有。
林星宇的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 —— 不是晨露的冷，是冰系异能的本能预警。下一秒，淡蓝色的冰晶突然从他的脚踝向上蔓延，转瞬就覆盖了全身：肩甲处的冰晶呈尖刺状，护臂上的纹路像凝结的冰花，连裤腿都裹着一层薄薄的冰壳，甲面反射着阳光，泛着冷冽的光。
“队长，不对劲。” 林星宇快步走到陈风身边，声音压得很低，指尖的冰刃不自觉凝聚出寸许长，“这里太安静了，而且我的冰甲…… 它自己展开了。”
陈风正弯腰查看地面的痕迹，闻言直起身，东张西望了一圈：“安静不好吗？说明魔物少。你看这地上，连个爪印都没有，说不定那支失踪小队是走错路了。” 他说着还踢了踢脚边的碎石，碎石滚进旁边的裂缝，发出 “咚” 的闷响，在寂静的厂区边缘格外清晰。
“还是小心点好。” 萧玉婷走了过来，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医疗包上，指尖划过包上的应急按钮，“星宇的冰系对危险的感知一直很敏锐，上次遇到 b 级巨蝎，也是他的冰甲先有反应。”
陈风撇了撇嘴，却还是点了点头 —— 他虽然偶尔不靠谱，但也知道萧玉婷的谨慎不是多余的。“行吧，那咱们慢点走，赵岩你走前面，石盾撑开一半，有情况先挡着。”
赵岩应了一声，石臂上的灰光亮起，半面石盾从掌心延伸出来，盾面布满细密的纹路，能挡住 b 级魔物的一次冲击。猎刃小队跟在他身后，缓缓向厂区大门移动。
厂区大门早已破损，两扇铁门歪歪扭扭地挂在铰链上，上面的锈迹厚得能刮下一层。陈风扒着铁门往里瞧，视线穿过层层管道和废弃机器，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厂房内部 —— 这里太大了，一排排厂房像迷宫一样连在一起，管道在头顶纵横交错，像随时会落下的毒蛇。
远处，其他小队已经开始分散：巨熊小队的队长正带着队员绕向厂区东侧，他们的土系异能适合探查地下；月光小队的两名队员展开了夜视镜，隐入西侧的阴影里，显然是擅长潜行的类型；鹰眼小队则爬上了旁边的废弃水塔，应该是要制高点侦查；超级战士小队的张文康背着巨大的作战背包，正用手腕上的扫描仪对着厂房，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走，咱们进中间那栋厂房。” 陈风收回目光，率先跨过铁门的门槛，脚底踩在碎玻璃上，发出 “咔嚓” 的脆响，在寂静的厂区里格外刺耳。
第一个厂房的内部堆满了废弃的机床，机床表面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生锈的金属。地面上散落着几块发黑的布料，还有几滩凝固的血渍 —— 血渍呈暗褐色，边缘已经干结，像是留下有些日子了，旁边还有一道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厂房深处的黑暗里。
“没人，也没魔物。” 赵岩用石盾戳了戳机床下方，除了扬起一阵灰尘，什么都没有。
陈风皱了皱眉，又往前走了几步，指尖的雷弧亮了亮，照亮了厂房深处的角落 —— 只有堆积的零件和破损的纸箱，连个魔物的影子都没见着。“奇怪，难道魔物都走了？”
林星宇跟在后面，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的冰甲表面，冰晶似乎变得更密集了，连呼吸都带着一丝凉意，掌心的冰刃不自觉地又长了几分。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可每次转头去看，只有漆黑的阴影和冰冷的机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