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叶凡上前一步，托住上官泓的手臂，平静道：“上官堂主言重了。医道无止境，叶某不过侥幸窥得门径一二，今日切磋，亦是相互印证学习。上官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已是难得。”
他这话说得客气，但听在上官云耳中，却如同针扎。
他直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的不甘与骄躁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羞愧与最终释然的复杂情绪。
“叶神医胸怀宽广，上官…惭愧。”上官云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实不相瞒，今日之约，名为切磋，实则是受家中几位族老所托，前来…掂量叶神医的斤两。”
他顿了顿，见叶凡神色不变，才继续坦言：“叶神医治愈韩老，一举成名，震动京城。我回春堂虽为百年老号，难免也有些固步自封。族中守旧者对您这般横空出世的野路子，心存疑虑，甚至不乏嫉恨。今日之试，一是好奇，二也是想验明正身。”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向叶凡：“如今看来，是上官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叶神医之医术，已臻化境，非我辈所能揣度。从今日起，回春堂上下，绝不敢再对叶神医有半分不敬！我上官云，心服口服！”
这番话说完，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几位见证老者也纷纷点头，看向叶凡的目光已充满敬畏。
“过往之事，不必再提。”叶凡摆摆手，对这些门户之见名声之争并不在意。
“叶某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治病救人而已。虚名浮利，非我所求。”
“叶神医高义！”上官泓赞叹一声，旋即正色道。
“叶神医虽淡泊，但京城水深，人心复杂。今日之后，叶神医之名必将更盛，届时恐怕会有更多人坐不住。”
上官泓声音压得更低，分析道：“京城医界盘根错节，派系林立。除我回春堂外，尚有几位侍奉过宫闱的御医世家，门生遍布太医院，势力深厚。”
他神色凝重地看向叶凡：“他们极重资历师承，规矩森严，自成一体，极为排外。叶神医您非其圈内人，却身怀惊世医术，在他们眼中实属异类。恐怕很快便会有人坐不住，要来‘提醒’您守规矩了。您务必早作准备。”
上官泓这番话推心置腹，显然已真正将叶凡视作自己人，而非简单的切磋对手。
他点出的，是京城医界更深层次的、关乎利益与规矩的暗流。
果然，仿佛是为了印证上官泓的预感，前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回春堂的学徒匆匆而入，面带难色，在上官泓耳边低语了几句。
上官泓眉头一皱，挥退学徒，看向叶凡，苦笑道：“来了。太医院院使，刘明远家中的管家来了，此刻正在前堂等候，说是有几句话，要‘转达’给叶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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