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幕战的胜利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很快散去。对于漫长的nba赛季而言，这仅仅是八十二分之一。林澈的+8正负值和关键时刻的沉稳表现，在教练组内部获得了不错的评价，但也仅此而已。他依然是那个需要为每一分钟上场时间而拼搏的末位新秀。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林澈的出场时间变得零碎而不稳定。有时在垃圾时间登场几分钟，有时在阵容轮换需要时顶上去打几个回合。他的数据依旧平淡，得分从未超过5分，助攻也多在2-3次徘徊。但他牢牢抓住了波波维奇最看重的两点：防守不犯错，进攻不胡来。
在训练中，他更加玩命。力量房里，他按照苏晚晴基于数据分析制定的计划，疯狂增肌，对抗着那些比他壮硕一圈的老兵。训练场上，他继续打磨着自己的防守脚步和无球跑动。他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nba级别的一切知识。
这天深夜，林澈在公寓的简易健身角完成最后一组核心训练后，瘫倒在地板上，汗水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肺部火辣辣的，肌肉因为过度疲劳而微微颤抖。
苏晚晴拿着监测平板走过来，蹲下身，指尖在他紧绷的小腿肌肉上按压，感受着肌肉的硬度和弹性。
“肌肉纤维的微观撕裂程度在预期范围内，恢复速度比上周提升了7%。”她冷静地报出数据，随即微微蹙眉，“但是，你的深层神经活跃度有异常波动，尤其是在你进行高强度防守滑步和对抗后。这不像纯粹的生理疲劳。”
林澈喘息着，闭上眼睛。他知道苏晚晴指的是什么。
在白天的一次队内高强度对抗中，他负责防守那位以爆发力着称的替补得分后卫。对方一个迅猛的交叉步接转身，动作快得几乎拉出残影。在那一瞬间，林澈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催动“轨迹预判”来看清对方的动作。那股力量在意识边缘躁动，几乎要破体而出，却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死死摁住。最终，他凭借赌博式的预判和拼尽全力的横移，勉强干扰了对方的投篮，但自己也因为发力过猛而差点拉伤。
这种对本能力量的压制，比纯粹的身体对抗更消耗心神。
“是烙印。”林澈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起右手，手背上那淡金色的艾弗森烙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它在‘渴望’被使用。尤其是在面对那些速度、力量远超我的对手时，这种‘渴望’会更强烈。”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一个人习惯了用计算器解决复杂问题，现在却要强迫自己用心算。那股力量就在那里，诱惑着他，仿佛在低语：用我吧，用了就能轻松过关。
苏晚晴的脸色凝重起来。她调出平板上林澈的神经监测图谱，指着几个异常波峰：“看这里，还有这里。这种波动模式，与你在大学决赛最后时刻强行干扰李慕风控制器时的脑波特征有相似之处，只是强度低了很多。这说明，即使你不主动激发，高强度的竞技压力本身，也可能在无意识中引动烙印的力量。”
她放下平板，目光锐利地看着林澈：“你必须更加小心。nba的检测手段远非大学可比，任何超常的神经信号或生理表现都可能引起怀疑。而且，频繁引动却不真正使用，这种‘抑制’本身，对你的精神也是一种持续的消耗和负担。”
林澈缓缓坐起身，接过苏晚晴递来的功能饮料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我知道。”他看着自己汗湿的掌心，“但这也是‘买断’的一部分，不是吗？不仅仅是要学会使用它，更是要学会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完全地‘控制’它，包括控制住‘使用它’的欲望。只有当它真正如同我的手臂一样，想动才动，不想动就绝对沉寂，才算彻底驾驭。”
他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清明和坚定：“现在不用，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用，更自由地用。”
苏晚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那个在绝望中仓促抵押天赋的迷茫球员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拥有什么，面临什么，以及该怎么做。
“我会调整监测方案，重点关注你的神经抑制和恢复过程。”她重新拿起平板，“另外，灰隼那边传来了一些模糊的信息，提到黑湖在北美的活动迹象，可能与某些体育经纪公司或运动实验室有关。他们渗透的方式可能更商业，更隐蔽。”
林澈眼神一凛。果然，风暴眼正在转移。
“继续留意。”他沉声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在这里扎下根。”
几天后，马刺队客场挑战青年军菲尼克斯太阳。太阳队节奏飞快，充斥着身体天赋爆棚的年轻人。比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速对攻。
第二节中段，林澈被替换上场。对位他的是太阳队今年的首轮秀，一个身高臂长、运动能力出色的双能卫。
第一个回合，对方就在转换进攻中，利用绝对的速度和身高，在林澈头顶投中一记干拔三分。
“太矮了，菜鸟！”对方进球后，对着林澈喷了一句垃圾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