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汉洲那句“我们可能都被耍了”的话音刚落,楼下书店门口悬挂的铃铛就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绝非正常客人进出的叮当乱响!
紧接着是柜台后那位老表叔一声短促的惊问:“你们干什么?!”随即声音便被粗暴地打断,伴随着书籍被撞落在地的闷响。
陈序和方汉洲脸色剧变,几乎同时扑到阁楼楼梯口,侧耳倾听。
楼下传来沉重的、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以及压低声音的呵斥:
“搜!仔细搜!”
“老家伙,安静点!不然有你好看!”
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来者不善,动作迅猛,根本不给任何反应时间!
方汉洲反应极快,一把拉过旁边一个沉重的、装满书籍的木箱,奋力将其推倒,堵住了狭窄的楼梯口。木箱倒地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书籍散落一地,暂时阻碍了上楼的道路。
“从窗户走!”方汉洲低吼一声,转身冲向那扇狭小的阁楼窗户。
陈序紧随其后。然而,当他探头向窗外望去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书店所在的这栋小楼后面,是一条更窄的死胡同。此刻,胡同里站着四个穿着黑色对襟短褂的汉子,两人一组,分别堵住了胡同的两端,正抬头冷冷地望着阁楼窗口,手里虽然没有亮出武器,但那姿态分明是请君入瓮。
前后左右,所有的退路都被彻底封死!他们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插翅难逃!
“下面也有人上来了!”陈序听到楼梯方向传来用力推搡木箱和咒骂的声音。堵门的木箱支撑不了太久。
方汉洲额角青筋暴起,他迅速环顾狭小的阁楼,除了堆满的书籍和杂物,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或者藏身的地方。他猛地拉开那个存放望远镜和设备的铁皮箱,从最底层掏出两把磨得锃亮的、带有放血槽的军用匕首,将其中一把塞到陈序手里。
“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方汉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那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才有的光芒,“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陈序握紧冰冷的匕首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经历过危险,但像这样陷入重围、退路尽断的绝境还是第一次。肾上腺素在体内疯狂分泌,心脏狂跳,但大脑却异常冰冷和清醒。他快速评估着形势:楼下敌人数量不明,但肯定多于他们;窗外有四人把守;对方目的明确,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很可能是要活捉或者就地灭口。
硬拼,胜算几乎为零。投降?那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牺牲都将付诸东流,而且会落入不知是“老板”还是叶怀明的手中,下场可能比死更惨。
难道这里就是“灯塔”的终点?
不!绝不能!
陈序的目光再次扫过堆满杂物的阁楼,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角落里几个落满灰尘的、密封着的陶土坛子上。那是书店老表叔用来藏书或者防潮的生石灰坛子!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汉洲!帮我争取三十秒!”陈序低喝一声,不等方汉洲回应,便扑向那几个石灰坛子。
方汉洲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陈序的信任,他立刻持匕首守在楼梯口,目光死死盯着那被撞击得摇摇欲坠的木箱。
陈序用匕首撬开一个石灰坛的泥封,一股呛人的石灰味扑面而来。他顾不上许多,迅速将里面干燥的粉状生石灰倾倒出来,用旁边一块破布包裹住一大捧,然后又如法炮制,弄了另外几包。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堵门的木箱终于被猛地撞开,两个手持短棍的彪形大汉率先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