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鱼作坊里浓烈的腥臭几乎令人作呕,但此刻三人却无暇顾及。陈序提出的“圣玛丽医院”让方汉洲和顾梦依都愣住了。
“那里不是已经被端掉了吗?”方汉洲皱眉,“‘药房’被破坏,肯定布满了眼线,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正因为被端掉了,所有人都认为我们绝不会回去。”陈序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而且,医院人多眼杂,三教九流都有,容易隐藏。最重要的是,‘药房’虽然被破坏,但医院的地下结构复杂,除了那个管道间,还有废弃的锅炉房、储藏室,甚至可能有不为人知的通道。我们需要一个喘息和制定下一步计划的地方,那里或许能提供我们急需的药品,甚至……能找到一些被遗漏的线索。”
他顿了顿,看向顾梦依:“你不是说,‘牧歌’可能掌握着更高层的联络渠道吗?那些秘密,他会不会在‘药房’留下过什么备份?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值得冒险。”
顾梦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有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而且,医院有后门,靠近贫民区,万一出事,撤退也比在码头区容易。”
方汉洲权衡利弊,他们现在确实如同丧家之犬,无处可去。码头区被严密监视,之前的藏身点全部暴露,继续留在外面流浪,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好!就去圣玛丽医院!”方汉洲最终拍板,“但必须万分小心。我们分头行动,绕路过去,在医院后门附近的‘济世’诊所废墟汇合。时间是……”他看了一眼怀表,“晚上十点。如果十点半还有人没到,其他人立刻撤离,不用再等。”
计划已定,三人不再耽搁。他们清理掉在作坊里留下的痕迹,趁着夜色,如同三滴融入大海的水珠,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潜行。
陈序的左腿依旧剧痛,但他咬着牙,利用对城市巷道的熟悉,避开主干道,专挑那些灯光昏暗、污水横流的小巷穿行。夜晚的海城并不平静,巡夜的更夫、醉醺醺的水手、暗娼拉客的阴影……这些都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刻意绕了很远的路,不断变换方向,确认身后没有“尾巴”,才逐渐向圣玛丽医院靠近。
晚上九点五十分,他抵达了约定地点——“济世”诊所废墟。这里原本是一家小诊所,半年前毁于一场莫名的火灾,只剩下断壁残垣,荒草丛生,平时罕有人至。
他隐藏在废墟的阴影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几分钟后,顾梦依的身影悄然出现,她同样绕了路,看起来还算顺利。
十点零五分,方汉洲也一瘸一拐地到了,他脸色更加苍白,显然腿伤和长途跋涉消耗了他大量体力。
“外面情况怎么样?”陈序低声问。
“巡逻队多了不少,主要路口都有检查,但对小巷子的管控相对松一些。”方汉洲喘着气说,“看来他们重点布控的是交通枢纽和可能出城的地方。”
这印证了他们的判断,对方认为他们会试图逃离海城。
三人稍作休整,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栋在夜色中显出庞大轮廓的圣玛丽医院。主楼还有零星灯火,但大部分区域都沉浸在黑暗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们选择从医院最偏僻的西北角潜入。那里有一排废弃的平房,以前似乎是洗衣房或者后勤仓库,与主体建筑有一条狭窄的、堆满垃圾的通道相连。
方汉洲留在外面望风,他的腿伤不适合攀爬。陈序和顾梦依则利用墙壁的凹凸和废弃的管道,敏捷地翻过了低矮的围墙,落入医院内部。
脚踩在松软的、满是落叶和垃圾的地面上,两人立刻隐入阴影中。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腐烂植物混合的怪异气味。主楼的灯光在远处,这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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