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地尝试着拨了几个号码，全是忙音。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她下意识地、凭借着一丝模糊的记忆和直觉，拨通了一个极其简短的、只有三位数的内部号码——这是她之前在伪装身份调查银行背景时，偶然听到的一个用于金库内部紧急维修联络的号码。
“嘟……嘟……”
通了！竟然通了！
顾梦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几秒钟后，电话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惊慌失措的男声：“喂？！哪里？！金库现在封闭！外面炸翻天啦！”
是银行内部的维修值班人员！他可能因为空袭被困在了某个有内部电话的维修间或值班室！
顾梦依深吸一口气，用最快最清晰的语速说道：“听着！我是保密局特别调查员！代码‘断线’！金库甲柒贰号保险箱涉及最高级别国家机密，现命令你，立刻将保险箱内所有文件资料，通过你们银行的紧急电话线路，报告给到国防部二厅紧急联络处，这是“战时命令”。
她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身份和命令，赌的就是对方在空袭的巨大恐慌和“战时命令”的威慑下，来不及详细核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只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和远处隐约的爆炸声。这两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长……长官……线路不稳定……我……我试试……”对方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不确定。
“立刻执行！否则以叛国罪论处！”顾梦依厉声喝道，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是！是！”电话被猛地挂断。
顾梦依握着发出忙音的话筒，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她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只能交给命运，交给那渺茫的概率——那个值班人员是否真的会执行命令，银行的线路是否在空袭中完好，能否接收到……
就在这时，金库深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叶怀明的人，似乎用爆破手段，强行清理出了一条通道！
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迅速逼近！
“在那边！”
数道手电光柱瞬间锁定了瘫坐在地上的顾梦依！
叶怀明阴沉着脸，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看着穷途末路的顾梦依，以及她怀中紧紧抱着的那个油布包裹。
“结束了，顾梦依。”他缓缓举起了枪，枪口在应急灯下闪烁着冰冷的死亡之光。
顾梦依抬起头，脸上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奇异而平静的笑容。她看着叶怀明，看着那些指向自己的枪口，轻声说道：
“真的……结束了吗？”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金库墙壁，投向了外面那片被烽火照亮的、混乱而充满变数的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