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柱如同实质的枷锁,将顾梦依和陈序牢牢钉在冰冷的水流中。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却带着比枪口更致命的威胁。顾梦依搂着陈序的手臂僵硬了,她能感觉到他微弱的脉搏在自己掌心下跳动,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反抗是徒劳的。在绝对的控制和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只会加速陈序的死亡。
几艘加装了静音马达的小艇无声地靠近,艇上的人穿着统一的深灰色防水作战服,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黑色面罩,动作协调划一,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他们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利落地将昏迷的陈序拖上其中一艘艇,另一人则用枪示意顾梦依跟上。
顾梦依被带上另一艘小艇,双手被冰冷的塑料扎带反绑在身后。小艇沿着错综复杂的地下河道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最终从一个伪装成岩石瀑布的出口驶出,外面是笼罩在黎明前最深沉黑暗中的海面。一艘中等吨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旧式货轮,如同幽灵般静静停泊在离岸不远的地方。
她被押解上船,穿过布满铁锈和油污的甲板,进入到一个位于船体中部的舱室。舱室不大,但出人意料地干净,甚至有简单的医疗设备。陈序已经被安置在一张窄床上,一名戴着口罩、医生模样的人正在给他注射针剂,连接简易的监护设备。
“盘尼西林和葡萄糖,能暂时维持他的生命体征。”一个声音从舱门方向传来。
顾梦依猛地转头。一个穿着熨帖的深色西装、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普通得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男人站在那里。他手里没有武器,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堪称温和的笑意,但那双眼睛却如同两口深井,看不到底。他就是刚才在扩音器里说话的人。
“你们是谁?”顾梦依的声音因寒冷和紧张而沙哑。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陈序床边,看了看监护仪上微弱跳动的曲线,像是在欣赏一件物品。“代号‘灯塔’,陈序。‘星火’最后的守护者之一,大脑里装着几乎完整的残余网络名单和那套连‘玄武’都垂涎的新密码密钥。可惜,现在快成一件残次品了。”
他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顾梦依的痛处,显示对方对他们了如指掌。
“至于你,顾梦依小姐,或者说‘幽灵’,”男人转向她,目光平静,“你很出色,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出色。能从‘玄武’和‘影子’的双重围剿下活到现在,拿到‘渔夫’的鱼符,找到这里,证明了你的价值。”
“‘影子’?”顾梦依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你们不是‘影子’的人?”
男人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影子’?他们只是一群躲在更暗处的投机者,试图在这场盛宴里分一杯羹。我们……有不同的诉求。”
他走到一张小桌前,上面摊开着一张海图,手指点在上面一个用红圈标记的港口。“认识这里吗?坎德尔港。四十八小时后,一艘名为‘远星号’的豪华邮轮将从这里启航,目的地是南美洲。这艘船,我们称之为‘玄武’的‘诺亚方舟’。”
顾梦依心中一震,想起了之前监听到的关于货物转移和“海东青”、“礁石”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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