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衡没有回答。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如果陈序父亲的印章出现在这里，那么陈远山就绝不是普通的历史教师。他可能参与过某些事情，或者知道某些秘密，而这些秘密与“深渊仓库”有关。
陈序那份“毒饵”情报中埋藏的线索，指向林叙白和跨国学术网络。但如果陈序的父亲也与此有关呢？如果陈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承了他父亲留下的某些信息或使命呢？
这个念头让钟衡感到一阵寒意。陈序一直以为自己是偶然被卷入“星火”网络的普通邮差，但如果他父亲就与“影子”的源头有关，那一切就不是偶然了。
通讯器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然后是沈望舒的声音，通过水下信号浮标传来：“渔船已抵达附近海域。声呐探测到有船只正朝你们的方向驶来，距离八海里，速度十节。可能是‘灰鳍’。”
时间不多了。
钟衡快速检查防御系统。铁丝网上的警报器是机械式的，通过铁丝振动触发，可以小心绕过。旋转刀片装置已经锈死，但不确定是否还有残余动力。最关键的是那道闸门和隐藏锁孔。
“我们需要找到钥匙。”钟衡说，“或者找到其他入口。”
两人沿着建筑外围游动，手电光束扫描每一寸混凝土墙面。建筑整体保存完好，没有明显的破损或裂缝。只有南侧这道闸门是唯一可见的入口。
绕到建筑北侧时，顾梦依发现了一些异常。这里的海底地势稍高，形成了一个小斜坡。斜坡底部散落着一些人工物品——几个锈蚀的氧气瓶、一把断掉的水下匕首，还有……一具骸骨。
骸骨半埋在泥沙中，穿着老式潜水服，已经破损不堪。头骨侧向一边，右手臂伸向前方，手指骨节张开，仿佛在死前最后一刻还在试图抓住什么。
钟衡游过去，小心地清理骸骨周围的泥沙。在骸骨腰部，他找到了一个金属盒子，用皮带固定在潜水服上。盒子没有上锁，打开后里面是几张用油纸包裹的照片和文件。
油纸的防水效果很好，文件虽然潮湿，但字迹仍可辨认。最上面是一张发黄的合影，照片上六个人站在某个码头，背景是一艘潜艇。钟衡认出其中一个人——年轻时的陈远山，穿着便装，站在最左侧，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1937年5月，海城港，普罗米修斯项目东亚小组留影。”
普罗米修斯项目。那个跨国学术计划。
第二张文件是一份手绘的草图，标题是“深渊仓库结构示意图”。图上标注了入口闸门、主控室、储藏区、逃生通道……而在逃生通道的出口位置，画着一个星形标记，旁边注释：“备用钥匙存放点。”
星形标记的位置，在仓库东侧外壁，距离海底约三米处，有一个隐蔽的壁龛。
钟衡立即示意顾梦依，两人快速游向东侧。按照草图所示的位置，他们在混凝土外壁上找到了一处颜色略深的区域。钟衡用匕首撬开覆盖的海藻，果然露出了一个直径约二十公分的圆形金属盖板。
盖板中央有一个拉环。钟衡用力拉动，盖板向内打开，里面是一个干燥的小空间，放着一个油布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把星形钥匙，黄铜材质，表面刻着细密的编号：cxs-1937。
陈远山姓名的首字母缩写，和1937这个年份。
钥匙在手电光下泛着暗淡的金色光泽。钟衡握住它，感受着金属的冰凉触感。这把钥匙在这里存放了至少十二年，等待有人来取。
而取钥匙的人，可能原本应该是陈序。
通讯器再次响起沈望舒急促的声音：“船只距离五海里，速度加快。你们还有最多十分钟。”
钟衡和顾梦依对视一眼，快速游回南侧闸门。星形钥匙插入锁孔，完美契合。钟衡旋转钥匙，感到内部机括开始运动。
闸门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带起一片浑浊的水流。
门后是黑暗的通道，深不见底。
而在他们身后，那具潜水员的骸骨静静躺在海底，空洞的眼眶望着仓库入口的方向，仿佛在守候一个等了十二年的答案。
陈序的父亲究竟是谁？他在这座深渊仓库中扮演过什么角色？而陈序自己，又是否知道父亲留下的这些秘密？
陈序父亲留下的这把钥匙，究竟会打开怎样的过往真相？后续章节将解锁精彩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