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和顾梦依依旧一动不动地潜伏在污水中，又等待了足足两三分钟，确认外面再无声响后，才猛地从水里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虽然依旧浑浊但总算不那么令人窒息的空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蔓延，两人几乎同时僵住了。
刚才因为极度紧张和追兵的干扰而被忽略的一种声音，此刻在相对寂静的管道内，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种细微的、持续的、仿佛什么东西在摩擦管壁的声音。不是污水流动，也不是老鼠爬行。声音来自管道更深、更黑暗的那一端，正是他们之前打算逃往的方向。
声音很有节奏，窸窸窣窣，时断时续，带着一种……人为的谨慎？
陈序和顾梦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警惕。
追兵刚走，这管道深处怎么还会有动静？是另一批搜索者？还是……这城市地下世界里其他的“居民”？或者是……
陈序想起了方汉洲。他会不会也从别的入口进入了管道系统，正在寻找他们？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他自己否定了。方汉洲如果进来，一定会用暗号联系，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制造出这种诡异的摩擦声。
那会是谁？
未知，往往比已知的危险更令人恐惧。
陈序缓缓举起了匕首，示意顾梦依跟上。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必须移动，但前方的黑暗和那未知的声响，又像一个张开的巨口，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是留在原地，等待可能去而复返的追兵？还是冒险向前，面对管道深处那未知的第三方？
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那窸窣声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再次响起，这一次，仿佛……更近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