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菜市场如同一个喧嚣而混乱的避难所。湿漉漉的地面混杂着烂菜叶和鱼鳞的腥气,小贩的吆喝、主妇的讨价还价、鸡鸭的鸣叫构成了一道天然的声墙。顾梦依捂着不断渗血的胳膊,低着头,快速穿梭在拥挤的人流和摊位之间,借助这混乱暂时甩掉了身后清晰的警笛声和零星的追赶。
她在一个卖杂粮的摊位前停下,佯装挑选豆子,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视着来路。没有看到明显的追踪者,但她不敢大意。叶怀明的人,还有那伙带走老裁缝的神秘黑衣人,像两张无形的网,正在这座城市里收紧。
胳膊上的枪伤火辣辣地疼,失血和疲惫让她阵阵眩晕。她需要处理伤口,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喘口气,理清混乱的思绪。
那个老裁缝……他最后看她的眼神,绝不是看一个陌生救援者的眼神。那里面有惊讶,有恐惧,还有一丝……仿佛认命般的了然。他认识她?或者,认识派她来的人?
“姑娘,你这胳膊……”卖杂粮的大妈看着她被血浸透的衣袖,好心提醒,“得赶紧去看看啊,前面胡同里有个沈大夫,看外伤拿手,价钱也公道。”
顾梦依心中一动,道了声谢,顺着大妈指的方向,拐进了一条更狭窄、两侧堆满杂物的胡同。胡同深处,果然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脸,挂着“沈氏诊所”的牌子。
她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诊所里很简陋,弥漫着消毒水味,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女大夫正在给一个孩子包扎膝盖。看到顾梦依进来,尤其是她血迹斑斑的胳膊,女大夫眼神锐利地扫了她一眼,但没有多问,只是示意她先坐下等。
顾梦依坐在硬邦邦的长椅上,神经依旧紧绷。她观察着这个女大夫,动作麻利,神情冷静,不像普通社区医生。
处理好孩子的伤,送走家长,女大夫关上门,拉上窗帘,这才走到顾梦依面前。
“枪伤?”她直接问道,声音低沉。
顾梦依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她。
女大夫也不在意,熟练地拿起剪刀剪开她的衣袖,检查伤口。“子弹擦伤,万幸没伤到骨头,但失血不少,需要清创缝合。”她一边准备器械,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外面闹哄哄的,是在找你?”
顾梦依依旧沉默。
女大夫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梧桐路那边动静不小,周师傅……还是没躲过去?”
顾梦依的心脏猛地一跳!她认识那个老裁缝!还知道梧桐路的事!
“你是谁?”顾梦依的声音带着嘶哑和戒备。
女大夫手下动作不停,语气平淡:“我叫沈望舒,一个大夫。周师傅……是我的老病人,也是老朋友。”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他等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等来了这一天……”
“他等什么?他到底是谁?”顾梦依急切地追问。
沈大夫仔细地清理着伤口,酒精刺激得顾梦依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谁……说来话长。”沈大夫叹了口气,“很多年前,他和你一样,也是‘星火’的人,代号‘针脚’。后来……出了些事,他脱离了,隐姓埋名开了间裁缝铺。但他心里,一直没放下过。”
“星火”的老人?代号“针脚”?顾梦依心中巨震!难怪他会有那样的眼神!
“他脱离……是因为‘牧歌’吗?”顾梦依联想到胶卷和“牧歌”的牺牲,大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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